文妙是个女孩,大家叫她妙子,听起来像个日本人一样,是吧?事实上,妙子的母亲确实是半个日本人,她叫支梅。妙子的姥姥是日本女人,和姥爷在一起后,****期间被逼迫,一起沉入了镇上的西河。妙子的父亲叫文艺,据说是烈士遗孤,靠镇上人救济长大。
当然,知妙子不是支梅和文艺的亲生女儿,妙子自己也一直都知道。她是在一个秋天被人丢弃在河边芦苇中。文艺捡到了妙子,将她抱回家里养育,文艺和支梅也未再生养。
妙子还有一个大她12岁的舅舅,支里江。与其说是舅舅,支里江更像妙子的哥哥。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恶作剧。
当然,妙子赶不上支里江的成长,妙子才是8岁的小学生,支里江已经是20岁的大小伙了,他在镇里上完初中,便去给裁缝店当学徒了,勉勉强强糊口。
“妙子,看舅舅给你带了什么啊?”支里江一回家就忙招呼妙子来,他带了妙子最喜欢的桂花糕。
“哇啊,桂花糕,谢谢江舅舅。”妙子一把抓过桂花糕就蹦跳着跑开了。
支梅端着酒酿桂花圆子过来,头上盘着整洁乌黑的发髻,像极了日本家庭主妇,温顺美丽。
“阿江快来喝酒酿圆子,我和妙子酿的,今天才打开呢。这个季节啊,桂花正开,不摘了也浪费了,妙子我们就花点时间摇了些桂花来做了。文艺,你也快来喝啦。”
“来咯!”文艺举起文妙小跑过来,文妙嘴里塞满了桂花糕,父女俩咯咯笑的欢乐。
日子总是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要是一直这样也就好了……
可是……
“妙子,你舅舅呢?快去医院,你爸爸妈妈出车祸了,在医院呢!”隔壁王婶儿急急忙忙的跑到妙子家的小院。
妙子抱着的花洒“砰!”的落在地上,眼泪唰唰的流下来,不知所措。
支里江冲到院子里,看到傻傻流泪的妙子,急忙的抱起妙子,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抚着妙子的头发,一边说:“妙子不要怕啊,舅舅马上带你去见爸爸妈妈,不要哭,不要怕啊。”
到了医院,爸爸妈妈还在急救室,医生让妙子和支里江进去探望,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妙子看到满脸伤痕的爸爸妈妈,实在陌生,吓得眼泪直流,支里江不得不把妙子送出去,自己进到病房。
支梅嘴动了动,支里江凑近听。
“照顾好……妙子……”
支里江握了握支梅的手,以示回应,支梅脸上挂着点惨淡的笑容,略微转头看了看旁边已经不再动弹的文艺,缓缓闭上眼睛。
“姐……”支里江握着支梅慢慢冰冷的手,颤抖着流下了眼泪。
医生来推走文艺和支梅时,支里江站起身,擦干了眼泪,出去牵起妙子:“妙子,爸爸妈妈很痛,你希望他们不痛吗?”
“嗯,不要痛。”
“那好,现在爸爸妈妈要去一个不会痛的地方,要去很久,妙子不要哭,不要闹,好不好?”
妙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支里江,说:“江舅舅,我舍不得爸爸妈妈。”
“没事儿,总有一天我们要去找他们的,现在舅舅陪着你。”
“但舅舅做饭没妈妈好吃。”妙子擦了一把眼泪鼻涕。
支里江却被妙子的话逗笑了,替妙子擦了一把眼泪,说:“舅舅会慢慢学着怎么照顾好妙子的,不让妙子受委屈。”
支梅和文艺是私人车辆运营出的事故,死的人也多,车主也死了,没有什么人来负担赔偿金。
支里江一个人借款筹办了支梅和文艺的丧事,全程没有让妙子参与,妙子只是跟去王婶老家呆了几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