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妈妈的一腔叮咛,好奇怪的说。十七年以来最怕的念叨,在临行的那一夜,不光爱听,而且听进去了。
爸爸打听好经过蓬城的车,就赶我们家门前走过。村里有个跑长途的叔叔,他的小姨子也在蓬城,他和我们一道儿去。经过我们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坐儿了,售票阿姨果断的从各个座位底下抽出了小马扎,“喏!坐在过道上,宽绰着呢!”就这样,我抱着我的刚买的新书包,坐在一辆长途客车上,开启了我的涅槃之旅。我要在这方战场上打拼,我不认为我会输给重点的那些同窗。
彩旗飘扬,微风拂面,有鸟语,有花香,空气中传来微咸的海水味道,夹杂各种汗水和脂粉的混合气。天知道,我是第一次踏出我的小山村。那份新鲜和忐忑,那份拘泥和扭捏,那份砰然的心动和热切的希冀。一瞬间的热泪盈眶,我就是不服输,不能认输,我一定要把宁做鸡头,不为凤尾的气场撑足了。高年级的学姐学长们,早就在门口站好,问你哪个班级的,哪个专业的,热情的把我们一行领到了教学楼大厅。“喏,这就是你的班主任。”在哪儿?班主任在哪儿?我怯生生的再问学姐的时候,她已经像客栈老板娘一样,满面春风笑着朝一位学长招呼过去。那学长老帅了!可是,班主任在哪儿呢?眼前这一堆人,应该都是学生。人群渐散,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站起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笑靥如花,对!笑靥如花,我即使多年以后,跟班主任再度聚会说起,还是会笑称,老师,别看您是个老爷们儿,可当年我再找不出词语来形容您的笑容。一个男人家也能笑的那么让人如沐春风。那年的他老人家才22岁,从上师毕业,高材生。所有关于赞美青春的词汇都可以尽情用在他的身上。略带粉质的衬衣,米白色的休闲裤,一双干净的运动休闲鞋。白净的脸上,浓眉大眼,真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倜傥之感。要说不怦然心动,那是骗人的。谁能拒绝这么一份福利呢,这是我的班主任,我在蓬城师范的五年,都将是一场眼福。“咋是个学生当班主任?”爸爸很及时的来大煞风景。“不是,家长您误会了。我就是李君的班主任,我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带着狐疑的腹诽,爸爸没有再说什么,交接完毕,跟着我去了宿舍。109号。四号床铺。这就是我五年的相依相伴了。一切安排妥当,爸爸说,我走吧,怕赶不上车回去,你妈在家自己晾晒花生,我也好回去帮帮她。
送到大门口时,门卫师傅说,就送到这里吧。家长在此告别,孩子要留在校内,不能随便外出,美其名曰安全起见。
我再表决心,定不负期盼。爸爸欲言又止,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转身目送至不见,泪水决堤,夺眶而出,到现在也说不清那次的流泪,里面是不舍,还是辛酸?是对以后的恐惧,还是对以后的希冀。这是我十七年以来第一次离开他们,我的父母,我一直想要逃离的家。真要离开了,却原也不是那么洒脱。罢了,回头看看,开启我的求学之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