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颠蹦颠蹦地回来了，手里攥着一大推儿票据，就交个钱给了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店员接过去，熟练的挑好她要的，把其余的又递回来，夹着一张红明信片漂到地上，红红捡起来一看，三楼羊绒反季展销会，这么热的天，展销羊绒肯定会便宜，一会儿上去看看去，羊绒现在太贵了，新的好几千，可恶。
冷藏储存就行了，早晚喝，瓶子放在碗里，用热水温一下，最好喝，当天喝完。好的，知道，谢谢。笑眯眯的导购一边装袋子一边嘱咐着，红红答应着。这么说吧，大商场里的东西是贵，服务也是蛮好，在南三条批发市场那种棚子里转悠那味道真够呛，尤其快到了中午，摊主干脆就守着柜台吃，大碗塑料袋板儿面，红色的牛油卧着一个大鸡蛋，眼瞅着来人，抽空吸力呼噜一大口。麻辣味扑鼻，买主们享受的别样的待遇，一边浏览者货物一边享受着油炸辣椒的刺鼻子味儿。反胃那是小意思，反正这得东西便宜。
环境也值钱啦，这事儿现如今可是没商量，别说是进高级场所了，就是俺们城市西部太行山区一块小流水，叫啥呼呼水，当年打仗的时候，一只部队在这儿发电，早废弃了，如今当地已经圈起来，村民开化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修整修成，呼呼水瀑布风景区，挂牌收费了，那帮子爱爬山的伙计们发现荒山野岭少了。山上是树的多了，原来的小路砌上石头，你就得从后山上爬了，有人管了！
你在集市上弄个摊子，就是收点儿卫生费，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没有人找麻烦。弄个躺椅躺着也行。翠翠她爹就是干这个的，翠翠在商场当售货员，第一个月，就下了一张罚单，一百元，早起点名主任念叨半天，气的翠翠真想一扭头儿走人了，不干了，不就是在柜台上喝了一口，有顾客进来，杯子顺便放在电脑桌，让督察看见了，就说是乱摆乱放，当时就开单子，给她们是说不通理，这特么俩玩意儿，黑白无常整天楼层里转悠找茬，俗话说得好，阎王好办，小鬼儿难缠，要不是主任去找督察室求了半天情。主任是怕她年底考评不降级。挂着钩。
进商场当售货员很烦人，越大越事儿也多，健康证，年龄，押金，消防培训····学历到好办，是个人都能混成大专证。嗨只要进来这个品牌能挣钱儿就凑活儿着干吧，习惯了就好了。
女士还需要什么吗？啊，我们今天有时间还有随边转一转，好的，三楼有羊绒展，五楼中厅有床品展，好的，知道了谢谢，不客气，请慢走，导购送到保和堂厅子口，伸手示意，微倾微笑。
红红芸芸觉得很舒服呀！红红左手提着燕窝袋子，右手挽上了芸芸的胳膊，走出了保和堂，上楼吧，坐滚梯呀，还是观光直哈、梯直梯。芸芸说走楼梯，红红说神经了，一个说锻炼锻炼，一个说膝盖儿疼。俩人俩主意，三个和尚没水吃。嗨，我想去个厕所，刚才在大厅里喝的那被咖啡去作用了。
红红站在过道里等着红。
——等了一会儿，还不回来，站着过道儿，过往有行人，进去等她吧。这是三层套间：休息室、洗手间，最里间的才是主角厕所。红红走进了卫生间，找了个靠墙的沙发坐下，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低头玩手机。
嗯咝，红红轻轻地吸一下，一丝淡茉莉香夹着萨克斯飘入鼻子耳朵，再来一杯咖啡的话，真是个好地方，他们真会设计，商场在装修上真舍得花钱，斑驳的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贴花的墙壁，水晶吸顶灯，高档商场里所有的服务设施都是上档次的，可听说当年盖着商场征地非常容易，九十年代的省会城市，热闹地段，商场的前身就是十字路口道边三个小门脸儿，左边卖锅碗瓢勺锄头的土产门市部，中间二层三角形的百货部，一楼卖牙膏牙刷铅笔本儿暖壶痰盂洗脸盆，二楼卖布蓝棉猴，右边大丰饭馆儿的肉包子红豆稀饭韭菜锅贴出名，后边是一大片城中村。
后来不动不行了，市政府挑头，一商二商局出面，银行出钱。布告一贴，村民就搬走了，这个城市标志性的建筑物拔地而起。咱么现在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在闷热的夏天，中午老太太带着孙子，在商城外围的石头台阶上吹着凉风，村民晚饭后进来遛弯。他们应该的，据说当年有村民不满意拆他们的房子，晚上悄悄的墙上写标语，第二天发现后，派出所贴出布告，通缉作者，吓得他们再也不敢言声啦，拆迁极为顺利。在我强大的公安派出所面前，大胆刁民也怕拘留呀，那个年代民风好淳哟！
好在歇着呢，在这么舒服的地方等人，心情倒还不错，里面的慢慢方便吧，不着急，刺呜呜一下，一个女孩儿从里间出来。进入洗手间，红红对面的玩手机的丫头抬去看了一眼，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又坐下攒手机。她的同伴还得忙一会儿，伸出白嫩的小手儿按一下洗手液，揉起了泡沫了，在水龙头冲洗，温水正好，干手不好风把皮肤吹皱了，伸出抽出一张纸擦顺手丢入嵌在墙内的桶里。
啊，现在轻松了，从随身带的包里，捏出了护手霜，左右涂上蹭匀，对着镜子左右审环视着，洗手间环形的墙壁上镶了一圈镜子180度，背影苗条，后脑的头发乱了点儿，摆摆头顺顺，笑一下。
刺呜一下，芸芸进入了洗手间，红红瞄了她一眼，时间够长了，干什么事儿的磨蹭，外表一点不像，细眉大眼儿的长的倒是挺利索。这要是在外边去厕所一秒就出来，人的适应性很强的，回趟老家能憋一上午，坚持到高速服务区。
红红洗手烘干了，到底是经过岁月啦。妈妈的手，黄干，是该保养保养了，晚会睡觉前涂满橄榄油带上是手套，第二天早上起来，手很润，可接下来呢。做饭啦，大洗大涮的，戴着手套干活儿不利索，锅底儿煳上的只能钢丝球儿的对付，嗐呀，红红瞥了一眼，旁边那双白嫩的小手儿。“给，阿姨”。女孩递过了护手霜，“偶，谢谢呀！”“别介意”，芸芸挤了点擦匀，凉凉滑滑地，有玫瑰的味道儿，什么牌子的呀，都是英文，这个女孩儿的品味不错呀！岂止这个女孩儿，听阿贝讲，她们班上的女生好多使用香奈儿，对超市里的那些香味扑鼻的不屑一顾，我的天，上学的孩子，还没有挣钱儿，就是使用这么贵的化妆品。家里真是有钱吧！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穷养儿子富养女，就这么个富养法，从小使用外国的大牌子。
女孩儿和他的同伴走了，芸芸抿了抿他头发，还行，挺精神的，没有肚子，垫了垫脚儿，当个老年模特没问题，淘宝的，还算高雅啊，唉，生在这个木头城市里想出头也不方便，要是在南方江浙一带，很容易出彩的，孩子上大学选南方毕业留下来，富裕的地方女孩多，木头城市里年轻人也不少，净是些周围村县的，跟人家大城市差一个档次。
嗨，其实也无所谓，在那儿不是呆着呢？南方房价贵，买房子呀可是够他们家喝一壶的啦，嘿，这就是木头城的好处了，房价偏低。
等久了吧，赶紧出去吧。
唷，你可出来了，干脆住在里头吧，你才住在那儿，红红芸芸，俩人戏谑着，走吧出门正好是楼梯。咱们爬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