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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和平”

精神维护制度,信仰捍卫真理。

耶历18世纪末,新陆叛军击败英吉利官军,隔海相峙于旧陆。是时君主制盛行,然美酋华盛顿异想天开,倒行逆施,抛冠弃冕,三分其权,激流勇退。继任敌酋皆泣泪叹服,每思先帝之德,恪守祖制,永不连任两届以上。自此海清河晏,霸业后成。

啪啪啪啪,与会者全都起立鼓起掌来。上次储易为杰克抢回了那一麻袋美钞其余人虽然口服,但未必心服,所以鼓掌的只有小箴一人;而其后储易三人却见好就收,主动让出一半的既得利益,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在这样的良好的开端下,会议气氛顿时好了起来。如果之前算得上是勾心斗角面红耳赤的强盗分赃会议,现在则一下子成了雅会,所有人都在互相让利。

“镇长老兄,杰克小子都做出这样的表率了,剩余的金子和美钞咱们该怎么分成才好?这些余钱不如咱们三七吧!你三我七,将原本属于我们团队的财物无偿分给你们三成,你看这样可好?”

“约翰老弟你客气了,原本属于你们镇子的钱财我们怎么可以多拿?三七也行,只是钱不花掉就是累赘,与其让你们去别的镇子被宰,不如我们镇子平价供应补给,这样我们也不能吃亏,要不五五分成?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驻扎在镇子,平时巡逻护卫镇子就行,你看我们为你们做出多大的牺牲。”

“镇长你太客气啦,五五分成这也太便宜我们了,要不我们六你们四……”

储易和小箴看着眼前的这群老狐狸嘴角在抽动,一秒钟也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呆下去,好容易巨岩镇一方刚刚与响尾蛇盗贼团,啊不,刚刚已经重新拟定了新名称,叫“巨岩镇一分钟人巡逻队”,和他们分好了赃,并确定了各自的权利和义务;转瞬之间巨岩镇内部也分裂成三派,开始互相“礼让”起来。

“救命啊。”小箴拿脑门砸着桌面,“我很久以前就很讨厌成年人的世界,到现在还是那么讨厌。”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成年人似的。”

“当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能活150岁,所以成年标准是25岁,姐姐我今年才22,还是少女。”

“少……少女。”

会议从上午开到下午,杰克在会议的一半打着哈欠走了,反正接下来的会议内容跟他关系不大,所以先去威克斯老爹家吃饭,他还说分到的钱要给威克斯老爹一大部分,因为他最近缺钱搞研究。只剩储易二人继续还在这个成年人的世界沉浮,抱着“说不定有任务”的心态在法院忍受着肚子饿+昏昏欲睡+想把所有叽叽呱呱的人丢出窗外这三种可怕debuff的折磨貌似很认真地坐着与听着。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3点会议开完,所有的与会者脸上都浮现着满意的神色,只有细细观察才能发现其眼眸深处在闪动着不满的光芒。这是典型的妥协加分赃会议的特征,若是一边倒的不平等条约则是一边满意另一边沮丧。

会议敲定条约如下:

巨岩镇&巨岩镇“一分钟人”巡逻队(以下简称巡逻队,免得说作者骗字数)

巨岩镇巡逻队将从弗莱明镇废墟获得的一半所得上交给巨岩镇,巨岩镇允许巡逻队驻扎在镇子内并提供必要的补给,若是巡逻队需要更多补给,则可在巨岩镇平价购买。

巨岩镇最多可以要求巡逻队上交一半的探险所得。

巡逻队承认巨岩镇在这个地区的主导权,并捍卫其利益,与任何侵犯者与魔物交战。

巨岩镇承认巡逻队的合法地位。

签字:詹姆斯.门罗威廉姆.米勒

1833年5月10日

镇长&卡尔派(左)

镇长将获得的财产的一部分用于整修教堂。

卡尔派会组织一部分信徒加入民兵队。

镇长不得单独与其他敌对势力(如恶魔、印第安人、异教徒)媾和。

卡尔派有为民兵队提供医疗救助的义务。

其余待遇遵循旧例。

签字:詹姆斯.门罗卡尔.史密斯

1833年5月10日

镇长&汉森(右)

汉森派探索魔物与印第安人的活动将被允许并获得资金上的支持。

汉森派有替镇子修建防御工事的义务,费用将由镇子拨给。

其余待遇遵循旧例。

签字:詹姆斯.门罗汉森.亨特

1833年5月10日

“呼。”镇长长出一口气,“先生们女士们,为了庆祝今天的会议完美落幕,咱们好好地打一炮庆祝一下吧!”

“什么?!这群扬基真是开放!”储易呆若木鸡鸡,小箴目瞪口口呆。

小箴和储易还没惊讶完窗外就响起了三磅炮的炮声,不用多想是在放礼炮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互相祝贺起来,互相拥抱并欢呼。

“咱们走吧。”小箴拉了一下储易的衣角,储易点点头拉着小箴挤开拥挤混乱的人群从后门出去了。

“这群扬基又发疯了,我上一次从他们之中挤出来的情景仿佛就在大前天。”头顶被挤出呆毛的小箴满是感慨。

“接着你就被抓进号子吃牢饭了。”

“喂,不提这茬咱们还是好朋友。”

走出法院的小箴和储易有一种回到正常世界的感觉,外面的血腥味和硝烟似乎还没彻底淡去,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在接近一幢幢木屋的时候才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或压抑、或放声的嚎哭声。

“好凄惨。”小箴脸色沉重,“我们明明救了他们,可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一种害了他们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们今天这么难过咱们一定有责任,虽然我还没想明白具体是什么。”

“是参与。”储易淡淡的回答。“若是我们不参与其中,那么他们只会默默地生存与消失,咱们从来都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既然一无所知,又岂会难过。你同情响尾蛇盗贼团吗?对,你不同情,但若是你一开始就选择参与其中成为一员,那么就会和他们经历和魔物的血战与同伴的永别,在这个过程中你依然会感动依然会难过。可你确实没有参与其中,所以对他们没有认同感,他们今日所有的不幸你只觉得快意。”

储易路过时摘下一朵开在井边的小花:“你看,它在为了生活艰难地活着,花瓣上被虫蛀了,也许前几天它还经历过生死攸关。可如果刚刚我没有弯下身仔细查看并摘下它,那它所有的辛酸与故事都会在我们与它交错的刹那永远错过。可它其实并不在乎,它只在乎自己是否开过、灿烂过、能否成功繁育后代。”

小箴心有戚戚:“一朵花,怎样才算开过。”

“不提这个了,”储易晃了晃手,随手把那朵可怜的小花丢掉,“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咱们该怎么保护杰克?杰克又为什么有被杀的风险?我想先听一下你的看法。”

“我……还没捋清楚。”

三个小时前。

杰克踩着还留有斑斑血迹的沙地背着麻袋轻快地走向“燃烧的马蹄”铁匠铺。门甫一打开,一枚刚刚打好的马蹄铁就朝着杰克飞了过去,杰克单手接住,脸却一下子扭曲了。

“抱歉,我刚刚有心事所以忘了给蹄铁淬火了,你没有事情吧?”

杰克的手上冒着青烟:“没事,我不介意,今天的午饭咱们吃什么?”

“烤暗黑中爪兽肉。我昨天捕杀了好几只。你赶紧吃,吃完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跑路?去哪里?”

“管你去哪里,反正不能继续呆在这个镇子了,我也得收拾收拾,在一星期之内离开这里。”

“为什么呀?”

“为什么,”储易笑了一下,“小箴,你觉得今天的和平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因为我们控制了响尾蛇盗贼团,”小箴咬了一下嘴唇,“借助他们的力量里应外合救了镇子,促进了各方的联合。可惜没有一个拯救镇子的任务,不然好歹也有蓝色装备的奖励。”

“不对,你说对了一半。”储易摇了摇头,“前半句固然没说错,但后半句却错得离谱,他们不是因为义而结合,而是因为财而妥协。响尾蛇盗贼团贪图巨岩镇的资源和补给,对于没法立即变成水、食物、靴子、马蹄铁、子弹的金子却不是那么看重,如果资金没法变成补给,那就什么都不是!而巨岩镇的财政危机已经极为严重,他们需要钱,他们也有正规的渠道搞到大量稳定的补给品,所以这才是两方联合的根本原因。”

小箴:“那为什么之前……”

“之前?你觉得巨岩镇的人是善男信女?这种奇怪的印象是怎么来的。若不是响尾蛇盗贼团引来魔物进攻镇子大幅削弱了镇子的实力,那压根没有和镇子坐在谈判桌上的资格,等待他们的只有监狱、子弹和绞刑架。”

“现在不也挺好的?不管怎样暂时联合起来了。”

“对,但令人遗憾的是巨岩镇和盗贼团都不是创造利益的载体,利益是永恒的,但作为利益载体的钱却是有限的。你等着吧,等到钱用完了就是他们翻脸的时候,如果他们想延迟这个翻脸的时间就得想办法找到更多的钱,你记得现在谁的力量最单薄却拥有最多的单位资产吗?”

“杰克……”

“分析得好。”旁边传来叫好声,小箴觉得这声音耳熟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独眼龙在监狱的小窗口上往外张望,不是莱格又是谁?

“你这傻缺竟然还没死?给你一次机会,叫对我的名字我就想办法救你出去。”小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呃……”莱格用粗大的手指挠了挠脑袋,“赫本?”

“回答错误,虽然这个答案我还算满意。”小箴开开心心地对储易讲,“哇塞,他竟然觉得我长得像赫本耶,只是我的脸没那么长。”

“救我出去!”莱格扒着窗子眼看两人要走远,着急地大喊,储易和小箴却是头也不回,嘻嘻哈哈地走远了。储易张狂的笑声从风中传进牢房:“仁慈的方小姐给过你机会,只是你可耻地浪费了它。下回记住了,遇见机会要像中爪兽一样聪慧、鬣齿兽一样敏捷,最后还要像厚中兽一样勇猛地扑上去,哈哈,哈哈!”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的伙食好差劲,只有面包和清水!诶?那不是新入团的聋子么?你能救我出去不,给个准话。”

路过的哑巴看着莱格脏兮兮的大脸,飞快地摇了摇头,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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