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儿,你过来……”
叶依依凑到坛儿的耳边如是吩咐起来,坛儿眼中一亮,看着叶依依的眼神又是高兴又是惊惑,赶紧福身离开。
依依靠在枕上,一丝冷笑渐渐挂上嘴角。
未多久,门外一阵脚步声直闯了进来,只见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玉秀对着依依微微福身,“老太君请小姐过正房一趟。”
“知道了。”
叶依依低眉垂首,随玉秀出门,还未几步,便听身后一道冷声,“你等未能照顾好小姐,全部拖下去,听老太君处置!”
叶依依身子微微一颤,极致娇弱胆怯,玉秀余光飘过,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这嫡出的大小姐也太懦弱了!身为一个将门嫡女,胆小至此,难怪不得将军和老太君喜爱。
穿过后庭景园,一路行至正房,这个将军府中最尊贵的位置,祖父早逝,将军整日忙于军务不在府中,将军夫人,也就是叶依依的亲生母亲叶氏从叶依依出生便在静月庵带发修行,几年难得回府一次,如今这俯中,便是由着老太君的外侄女赵姨娘当家!而叶兰馨,便是这赵姨娘的最得意的女儿!
回首前世,正是这赵氏一族的举报,将她叶氏一族送上了断头台!
“老太君,大小姐到了。”
玉秀刚禀报,便听得老太君怒斥之声:“把那个小贱蹄子带进来!”
叶依依怯步走了进去,才转堂前,一滚烫茶杯就砸了过来!叶依依脚下一软,跌倒在地,险险的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
见得叶依依躲过茶杯,老太君起身便要用龙头杖打过去,一旁的无白师太拂尘一扫,缓道,“老太君先莫动怒,问清楚再罚也不迟。”
听的无白师太的话,老太君才止住脚步,带着玉戒的手指气的颤抖,“你说你不曾出门!月前,为何有婢女见你偷偷的带着坛儿出门!白养的贱蹄子竟敢蒙骗起我来!与人做下这等羞耻之事!将军府岂容得下你!”
“祖母!依依真的没有……”
“休叫我祖母!我叶家没有你这等子孙!”
叶依依俯跪在地,楚楚可怜,话还未容她说完便被怒斥打断了。
“母亲,您先坐下。”身旁一靛蓝色衣裳的妇人扶着老太君坐下,瞟了叶依依一眼,嘴角眉梢掩不住的得意,“母亲您别气坏了身子,这……只要大小姐将那人说出来,再着个媒人去提亲就是了。”
叶依依双眸瞬冷,小手紧握!赵姨娘!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番话看似是为自己求情,实则却定死了自己与他人苟合的事实!即便自己说出被侮辱了的事实,也与人会相信!她还要将自己嫁给侮辱了自己的人,她口中所谓的那人,不正是她们找来的乞丐吗?!
堂堂大将军的千金,竟跟乞丐私通!这传出去,依了老太君的脾性,便是活活将她打死也不为过!
好狠毒的心!
“是呀,祖母,姐姐……姐姐定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才……”
叶兰馨掩嘴羞怯的说不出口,这番表情落在老太君的眼里更得几分赞同,再瞧叶依依,更觉着嫡出的女儿却比不上兰馨的万分之一。
“说!那人是谁!”
老太君接过赵姨娘的茶喝了一口,喝道。
叶依依身子更低了几分,“老太君,依依……依依真的没有做那等事啊!求老太君明辩!”
“哦?你道是兰馨看错了人不成?可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全都看到了!见你与坛儿那个丫头素衣从后门而出!”
“哼!”老太君扫了依依身后一眼,怒道,“那个贱婢怎的不在!”
“回老太君,奴婢去唤大小姐的时候,并未见着。”玉秀福身道。
“放肆!”
老太君怒视依依,“那贱婢去哪了?”
依依俯身跪着,没有说话,一丫头得意的看着叶依依一眼,凑到叶兰馨的耳边说了什么,便见叶兰馨瞬的站了起来,一脸惶恐。
“兰丫头,怎么回事?”老太君看着叶兰馨,但瞧叶兰馨双眼止不住的去瞧叶依依,面色阴沉,“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这……兰儿什么都不知道。”
叶兰馨咬牙道,老太君眼睛一眯,指着刚才那个丫头,“你家小姐心善,你说!”
“喜珠……”叶兰馨正好吩咐那丫头,便被老太君一瞪,赶紧闭了嘴。
喜珠赶紧上前福身,添油加醋道:“回老太君,奴婢刚才替小姐拿些吃食的时候路过小大姐的院子,瞧见那坛儿偷偷摸摸的往院后门的方向去了,怕是去找那人去了吧?”
“啪——”
老太君拂手把刚沏的茶再次打翻,气的拄着龙头杖的手都颤抖起来,“你说!到底让那个贱婢去哪了!”
“我……我前些日子落下些东西在府外,便让坛儿去取了。”
“你还想骗我不成!”老太君龙头拐杖拄在地上咚咚作响,“这般不知廉耻,我将军府实难相容!从今日起,你跟我叶氏无一丝瓜葛!她院中所有服侍的婢女一律贩卖!去把那个贱婢抓回来!死活不论!”
“老太君……”一旁的无白师太终于出声,她瞧着浑身颤抖的叶依依,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这本是太君的家事,出家之人不便参与,只是……”
听的无白师太话语,老太君强忍着怒火,脸色几变,沉道,“若师太所说不假,今日,我老婆子便饶她一命!只是,老婆子也得顾及我叶府门风,望师太体谅。”
“多谢老太君。”无白师太走到叶依依的身边,“大小姐且跟贫尼回无心庵,待事情清楚了再做打算可好?”
叶依依没有抬头,也没有起身,隐约中,她似是听见门外坛儿的声音,她猛然抬头,满脸决然,“孙女从未做有辱门风之事,愿以死明志!”
说罢,一头往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