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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2.等死

西川王郭澄,今年二十三岁,自小有胎里病,据本朝最负盛名的铁嘴赵纲说活不过三八,蒙皇上恩准不上朝堂,在京郊王府中养病。

明说养病,其实是等死,郭澄几乎可以望见不远处的黄泉路,正因为如此,他越发放浪形骸,该喝的喝,该玩的玩,每日都欢歌不绝,醺醺然而尽。

为了西川王子嗣着想,皇上曾多次下令选送美女,可惜至今西川王还没有一儿半女。

有人说,他因为正妃早逝而伤心,不忍临幸其他妃子。

有人说,他因为胎里病而痛苦,不忍下一代也背上这个等死的包袱。

有人说,他命中犯煞,无妻无儿无女,为其生子者,必遭惨死。

甚至有人暗中传说,西川王不能人道。

皇上才不管兄弟有多少理由,吩咐满朝文武有好的女儿尽管送进宫来,待他一一考察后选最好的送给西川王。

天底下的父母就算再重富贵,也不忍女儿一嫁过去就守活寡或丧命,又不能得罪皇上,纷纷李代桃僵,让丫头代替小姐进宫。

郭澄就是在这纷乱的时候避到了叠翠楼,刚好救了石榴。

莫典吩咐下人送上热食,饿极了的石榴顾不得客气,抓过大肉包子,左右开弓,狼吞虎咽。

见她这样,郭澄双眸骤然一亮。这就是他一直想找的人!

莫典执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柔声安慰让她慢慢吃,又随口问她叫什么名字。

“石、榴。”石榴含糊不清地说。

莫典手中的茶壶砰然落地,砸个粉碎,热茶溅在了华贵的裙子上。她浑然未觉,白着一张脸,勉强笑着道:“石头?这名字倒也别致,往后留在我身边侍候着吧。”她拉起石榴就要走。

“不对,我叫石榴。”石榴刚好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两个字说得又响亮又清晰。

莫典再也无法遮拦,望着郭澄平静无波的脸,两行清泪夺目而出,颓然坐倒在椅上:“王爷——”

“生死有命,你看开点吧。”郭澄淡淡地道。

“不!”莫典忽然出手刺向石榴的咽喉,右手中不知何时竟握了一片尖锐的碎瓷片。

石榴吓呆了,眼睁睁看着瓷片刺过来,却不知躲闪。

郭澄出手如电,握住了莫典的手腕,低声道:“你何苦如此?”

莫典哇一声哭了。石榴反而惊吓过度,只呆呆望着他们,不知好心的美人儿为何突然要杀自己。

郭澄低声劝慰了莫典几句,又道:“这是何苦?你真要相信那个神棍所说,往后岂非要哭瞎眼睛?”

此言一出,莫典再也做不得声,软软靠在他身上,两眼潸然泪下。

郭澄抬头对石榴道:“你可愿意往后跟我一起?”

“王爷,万万不可!”莫典立刻出言阻止。

“为了阿洛,有何不可?”郭澄并不在意莫典的阻拦。

逃离妓院,逃离这个喜怒无常的美貌女子,石榴一百个愿意。

直到进入西川王府,她惊诧地发觉,美貌的女子多的是,一个个灼灼耀眼,都像庙里壁画的天女似的。

郭澄望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不由一弯,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意思,便开口逗她说几句。石榴淳朴天真,张口就说王府中的王妃们很漂亮,自己之前想都没有想过世间还有这样的美女。

郭澄呆了一呆,说:“那些不过是丫头。”

“啊!”石榴呆住了。丫头都这么漂亮,那王妃们还不美到吓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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