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有惊无险,投标会终于结束。
按照之前约定的投标规定,竞标结果会在一周后才对外公布。
宏瑞作为今天会议的主办方,兴致勃勃地邀请大家一起共进午餐。虽说是宏瑞的场子,陆氏的到来到底是屈尊了。何开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亲自走到陆氏所坐的位置旁,态度诚恳地邀请陆程风用餐。
清洌的身影终于离开了。许诺顿时卸下所有的防备,全身像散架了一般,早已没了心情去应酬宏瑞的人,于是安排项目组的几个人去赴宴,自己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
“许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陪你先去医院?”阿德看着脸色苍白的许诺,非常担心。
“我没事,你赶快跟着他们去前厅吃饭,这种时候也不能松懈,先套套他们的口风,晚点再给翁达打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
“行了,有没有事儿我自己清楚,别担心,有事电话联系。”许诺朝阿德笑笑,示意他放心。
阿德离开后,许诺又在会议室坐了好一会,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唔,烫得有点吓人,得赶紧回去躺着了。
许诺招呼服务员帮她叫了辆出租车。大概正是中午用车的高峰时期,车子迟迟未到,好不容易盼来了个车子,许诺刚要起身没走两步,身后突然窜出个小男孩,一把推开她,三五下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冲不远处的贵妇喊道:“妈咪,快来,车子来了哦~”
“······”
许诺本就全身没力气,被男孩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她慌忙闭上眼,感觉要跟地板亲密接触了。
咦,奇怪?怎么没有疼痛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许诺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等来的不是冰凉而又硬邦邦的水泥地面,此刻,她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臂贴在她的腰间,用力一拉,把她扶了起来,她被扯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好喜欢这个怀抱,怀里有一股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清清凉凉,却很好闻,好像···
上一秒还在贪恋着怀里的温度,下一秒许诺惊得猛然睁开眼睛。
果然,眼前的人正是陆程风。
只见他半弯着腰,托住她的身躯,她都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腰间那双灼热手掌散发的温度。他的脸就在离她5厘米不到的地方,她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触碰到他帅气的脸颊,他高挺的鼻梁,他标志性的薄唇。
他好像瘦了些,黑了些······他的眉毛显得更加浓密,两道略微蹙着的浓眉下衬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长长地凝视着她。
然而,他还是那么地气势逼人,她是在做梦吗?
“怎么这么烫?”陆程风感觉到许诺身上不寻常的体温。
上午她在台上演示方案时,他就发现许诺有些不太对劲,还以为她是因为不想看到他,没想到竟然是生病了。
陆程风的心瞬间被揪紧,好看的眉毛蹙得更紧了,他转过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吩咐道,“去把车开过来。”
“是,陆总。”
直到陆程风再次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许诺才恢复理智,她慌忙用手撑开陆程风的胸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直到退至1米开外的位置,才站直身体,表情有些怯怯地。这么多年没见,她见到他还是感觉有些害羞。
许诺不受控制地扯了个尴尬的笑:“陆总,好久不见···”
她离他那么远做什么?!陆程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的确很久不见了。”
“那个,刚才谢谢您······”陆程风短短的嗯了一声。
“呃,您怎么也在这儿?是来参加宏瑞的投标会吗?”
陆程风哼了一声,知道许诺是明知故问。
“刚才都没看到您,早知道您在,我就该提前跟您打个招呼的。”
陆程风闻言没再说话,只是拿眼睛不住扫视着许诺。许诺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都说的些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的,可她现在脑子里就是一片浆糊,实在是对目前的情景有些难以驾驭。
就在二人沉默中,一辆崭新的奥迪车开了过来。紧接着,从副驾上下来一个人,走到后座的位置,动作虔诚地朝着许诺和陆程风所在的位置拉开后车门。
陆程风扫了车子一眼,转身对着许诺道:“上车。”
许诺有些惊惶,她又悄悄地往后后退了两步:“不用了,我已经叫过车了,陆总您有事先忙,不用管我。”
陆程风的眉毛蹙得更深了,“上车,我不想说第三遍!”
每次只要当他非常不高兴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蹙眉,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她许诺真的要这样挑战他的忍耐限度吗?
笨蛋许诺可没看不懂他眼里此刻流露的讯息,她只想快点逃离目前的处境:“真的不用了,陆总。”
就在两人僵持中,又一辆出租开了过来,许诺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啊,我的车来了,陆总再见!”说完,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用力甩上车门,对了司机快速吩咐道,“师傅快开车,赶快走,去孝河东路。”
包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许诺从包里掏出手机,也不管来电号码是谁打来的,直接按下了关机键,这才如释重负。
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浑浑噩噩到家的,也不知道被丢下的陆程风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她实在没精力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地面面俱到,她根本就完全没准备好和他的见面!
许诺摇了摇疼痛的头,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用力敲了敲,试图把画面从脑子里赶走,画面却变得更加清晰了,她看到陆程风那张面孔在她的脑海里放大了很多倍,连毛孔都变得有些清晰。
许诺懊恼的抓了抓头,她果然对他还是那么地无法抗拒。无奈,她只能从床头柜里翻出几粒安眠药,就着床头放着的半杯冷开水兀地吞了下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许诺又做梦了。
梦里,回到了故事拉开帷幕的那一天。
那年,许诺1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