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蚁、灭鼠、灭蟑螂!灭蚁、灭鼠、灭蟑螂!……”高音突出、故意拖得悠长的老人,声音穿过石板路,穿过庙街,穿过弄堂,传了进来。
一个老头,头戴破烂的竹制草帽,身穿破烂肮脏的长衫,推着一个小推车,沿街叫卖:“灭蚁、灭鼠、灭蟑螂!灭蚁、灭鼠、灭蟑螂!”
难道最近蚂蚁、老鼠很猖獗吗?答案是肯定的,最近据说从南洋番邦传来一种“火蚁”,身体强壮、身形较大,通体火红,只要咬到人就难以治疗,据说这潮州城中以及南越各地已经很多人死于非命了。一个小小的蚂蚁咬了人之后,竟然比毒蜂蜇到还严重十倍,几乎无药可救,简直让人难以想象。这火蚁是外来的毒虫,目前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们简直就是谈蚁变色!而这可怕的火蚁繁殖迅速,很快就在南越地区如星星之火,四处为害,让出入田间地头的人们防不胜防。于是,很多人索性就不下地了。无端的祸事,给即将到来的新年蒙上了浓浓的阴影。如此以往,田地荒芜,灾害延续,变乱滋生……
贾岛沿街而行,看到了卖药的老头,不屑地想:这天底下的毒物害虫太多了,又岂是你这狗皮膏药能灭得了的?
话说在李凝他们的带动下,工友们与白云山窑场的管理者们闹起了一场暴动,喊杀声、厮打声传出好远。
“你们这群畜生,监管窑场怎么变成屠杀了?如果今天不给大家一个公道,我就算死也要把你们杀光!”李凝刷刷刷几剑,把身边的监工都吓了一跳。但他们叫骂着:“你这几个混蛋不知天高地厚,纯粹是找死!”十多个监工中有三四人还在监控着其他工友,余下十来个专门围攻李凝三人和后面加入的大汉。李凝见这群监工下手狠毒,丝毫也没有悔改认错的意思,杀心顿起,“呼”的一剑将靠近身旁的一个监工刺死。其他监工见状吓得退后了几步,但转瞬又围拢过来。李凝不再手软,招招致命,没几个回合,就又刺倒了两个人。那个不知名的工友似乎也是身怀绝技,转眼就用铁锹打翻了两个,王适的锄头也砸死一个。形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李凝等人反守为攻,很快就制服了剩下的几个监工。
其他工友们先是不敢过多观看这边的大乱,因为还有人盯着他们;但随着情势的变化,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有的甚至举起了手中的工具开始围攻看管他们的监工。看管的监工看着情况不妙,立即准备逃跑,其中一人吹响了口中的哨子。哨音响过没一会,其他区域的监工就赶过来了。一大群手执利刃的监工看到这边的情形,立即赶来围攻李凝等人。这场工人与监工直接的武力冲突逐渐升级,闹得整个窑场发生了暴动,数百上千的工友拿着铁锹、锄头与窑场的监工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但是,由于工友们缺乏组织和训练,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很多工人倒在了血泊里,整个窑场成了战场。
一位老者和一个中年人本是要游白云山的,循声而来,在窑场外听到了异样的喊杀声,感受到了弥漫的杀气。
“这是一个砖瓦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打斗呢?”老者说道。
“要不要进去看看?”中年人问道。
“好!”二人看到大门紧闭,就从围墙上跃进了窑场之中。他们看到众多的民夫与管理者对峙者、缠斗着,就近问身边的民夫:“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窑场的监工一直欺压、虐待和残杀我们,今天将一个生病无法坚持干活的人抛去喂狗了,所以那边那个年轻人忍无可忍就与监工争斗起来,最终大家都暴动了!”一个中年民夫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
很明显,窑场的管理者虽然人数少,但战斗力较强,而且都有武器,很多民夫被砍伤、砍死,情况还是比较危急。
老者与中年人立即就明白了眼下发生的事情——视百姓人命如草芥的窑场激起了众怒。老者看到手执宝剑的李凝已经浑身是血,虽然仍是奋勇当先,但已经是险象环生,于是一闪身跃入人群之中,来到李凝身旁,轻呼一声:“年轻人,你退后歇一歇吧!”话声未落,手中寒光一闪,宝剑出鞘,挡开了围攻李凝的几个人。李凝只一定神后退几步,还没弄清情况,刚才那几人已经身受重伤,要么跌倒在地,要么鬼哭狼嚎地退后了好远。紧接着,一个中年人也跃身进入战团,没一袋烟个功夫,那些本来处于上风的监工已经被老者和中年人逼得步步后退,缩到了一个角落里。更多的工友拿着长长的木棍赶过来,将数十名监工围住,监工们则暂时不敢再出战。
“老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今天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作困兽之斗?”老者大喝一声。
“我们愿意和谈!”监工之中有人站到前面来。
“那你们都放下武器!”老者厉声喊道。
“那起码要保证我们的安全!”监工中站出来的人像是个头目,他在提条件。
“在谈好如何处置你们之前,老朽保证没人伤害你们。你们尽快放下武器,手抱在头上,一个个走出来!”
“好,我们答应!兄弟们,放下刀剑,跟他们好好谈谈!”
叮叮当当,一阵刀剑落地的声音之后,监工们按照老者的要求抱着头,一个接一个走出来。李凝与其他一些工友拿着武器走上前,押解着监工关进一间屋子,只留下三个代表来谈判。
“谢谢前辈出手相助!”李凝拱手对老者和中年人施礼。
“不必多礼!”老者答道,“你们的事情究竟怎么样,要你们去商议,我只是打了个抱不平罢了。”
“有请老前辈到这边喝茶,今天救命之恩不敢言报!”李凝等人将老者和中年人请到窑场的一间房间,同时要王适他们看守着关押的人。
“前辈请用茶,”过了一会,有人端上茶来,李凝送给老者,“晚辈李凝,还不知前辈贵姓?”
“老朽姓吴,我这位同伴是欧阳。”老者还礼。
“吴前辈、欧阳先生,真是对亏了二位!”李凝和其他几人都鞠躬致谢。然后李凝安排两位恩人歇息,他则与之前毅然加入他们三人对阵监工的大汉说道:“情况特殊,时至今日仍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在下袁晓,实在是敬佩李大哥之豪气!”大汉拱手,“要不是李大哥带头,恐怕这些家伙还要继续作威作福呢,今日我认定了您这个大哥,定当协助您处置这群恶人。”
“好,那我们去跟他们谈谈。胡满,走,你也去。”说着三人走出房间。
监工们的三个代表等在门外,被几个民夫手持工具看管着,见李凝等人出来,就要迎上去。
“先别动!”其中一个看管他们的民夫举起手中的铁锹。
“且慢!让他们跟我们到这坐下谈。”李凝摆手示意,大家坐到房前的树下。此时的李凝浑身被血水溅得红一块黑一块,但他本人并没有受大伤,只有手臂上衣服被划破,皮肤被擦伤。本是筋疲力尽,但经这会而的休息之后,稍好了一点,仍然要振作精神处理这件事情。
“大侠,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们态度粗暴,做得过分了。”之前最先站出来说话那个“头目”开口了。
“我也不是什么大侠,只是你们的做工之人而已,我姓李。”李凝面色如霜,拱手回道。
“李大哥,在下姓徐。”
“先别客套,姓徐的,你倒是说点实际的!”袁晓毫不客气。
“对,徐头领,我没说错吧?你还是说说今天这事如何收场吧。”
“好,我看今天那几个惹事的人已经被你们杀死,我们各不追究就算了吧?”
“你倒说得轻松,这么多工友被你们一直以来欺压、残杀,就来个互不追究?”
“那李先生,您说如何处理为妥呢?”
“这样吧,我先表达一些想法,我这两位朋友再做一些补充。”李凝说道,“首其一,清理过往残害工友的事情,接受投诉、追究,作出必要的道歉、赔偿;其二,根据工友的投诉、追究处置欺压、残害关于的监工人员;其三,立即修改管理制度,明确不能欺压、残害所有工友、不能限制人身自由;其四,五日内,待处理完工友的投诉、追究之后,立即遣散这群监工,重新按照新的管理制度召集和组建监管人员,维护正常的生产秩序、维护所有工友的权益。你们二位,也补充你们的想法。”
“这样,我觉得新召集、组建的监管人员主要从工友中选拔,最少占七成,这是其一;其二,新的管理制度必须去掉苛刻的条款,体现人本思想;其三,尽快知会和召集你们的东家对受到残害和在今天伤亡的工友、监工的家属进行赔偿和抚恤。”袁晓补充道。
“对,这说的很好,加上李大哥的几条,我们要形成文字,按此几条去处置,我本人没有更好的意见了。”胡满说道。
“刚才这位大哥说的是,我们也只是监管人员,不能做主,要尽快知会东家来拿主意!”徐姓工头说道。
“这样吧,既然今天东家不在窑场之中,徐头领,你叫一两个人立马去向东家知会今天的事情,要他赶来协商。我们留下来,把刚才的意见成文。”李凝起身。
“这,这样,就让他们俩去吧?”
“也行。”李凝应道,“徐头领,我们进屋,胡兄弟、袁兄弟你们跟他取纸笔将刚才的意见写下,待东家到了,再行协商。”
事情终于平息了,处理得还算圆满……
李凝在这里认识的老者吴前辈当然就是九苍剑宗的老宗主。从此,李凝的人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吴老宗主对李凝的态度,逐渐从欣赏到赏识,从赏识到倚重,最后,竟然将自己的奇功、奇术传给了李凝,把宗主的位子也传给了他。当然,这段结果李凝并没有告诉陈怡华和沈仲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