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长琴道:“咱们岳山离哪一派最近?”岳智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南岭了!”观长琴摇了摇头道:“东海五山不算,其他的呢?”岳智想了想,惊道:“你是说,你是说…”观长琴道:“不错,是天脉城,天脉城势力极大,只要能说服他们城主与之结盟,便可…”
岳盈打断他话,喝道:“不行!叶知秋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这么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岳山人好少么,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
岳义道:“对,莫说结盟了,咱们七人他都认识,去都去不得!”
观长琴摇摇头道:“这个时候怎还顾得及以前恩怨,再说不是我们去,这里有更好的人选。”微整灰袍,走到沈夕跟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沈施主…”
他这般举动可把沈夕吓坏了,沈夕连连挥手道:“道长你…这样可…”猛然屈膝拜倒道:“道长,沈夕身为晚辈,万不可接受如此大礼…是晚辈做错什么了吗,还请道长见谅!”
玄长通也走上前行了一礼,随即妙长岭和岳义岳智岳圣皆走过来,行礼拜过。那岳盈踌躇半晌,虽很不愿,还是来到沈夕跟前,微抱一拳,撇头看向别处。
玄长通扶起沈夕道:“小兄弟不必恐慌,刚才观师弟已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天脉城与岳山派素有过节,我们七兄弟不便出面,只能由你前去和叶城主商议结盟一事。既是两派结盟,那就得以掌门之位相见,五师弟将令牌交与你,他意已然,就是认同你做岳山派掌门,观师弟也正是这个意思,所以,沈兄弟…”
沈夕又是摇手,又是摇头,说道:“晚辈无德无能,不可接此大任,各位神功韬略博闻见识都远在沈夕之上,论辈分,沈夕更是不如,这一派掌门,我…我做不来!”
观长岭微微一笑道:“沈施主多虑了,岳山继任掌门,都要经过重重考验,单凭我们七人说话可算不得数,否则门内弟子怎会信服。掌门之位是暂时的,等你从天脉城归来,我们自会收回掌门令。”
沈夕道:“可是…可是…”
玄长通道:“你本不是岳山人,此事也不应劳烦于你,眼下岳山有难,除了沈兄弟,再难找出合适人选,不管事成与否,我们这一拜你都要受的。”说完和众人又拜倒行礼。
沈夕没了主意,岳其救过自己,这忙一定要帮的,可戴上掌门这顶高帽,只觉浑身不自在,宛如被拷了无形的枷锁,愣愣傻立,不知该如何回绝。
便在这时,忽听头顶传来丝丝细语声,只听岳冠林道:“冯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约定在先,真武观乃道长静修之地,你们不能进来…”
那姓冯的官兵大声道:“约定?你们这帮臭道士遵守约定了吗,那孩子上来有半个时辰,打个秋风不必费这么长时间吧,一定有密谋,快快把他交出来!”岳冠林道:“他们在后山,还请大人暂回…”那官兵道:“好,给我搜!”说罢登登登的脚步声踏过,想是奔后山去了。
妙长岭皱眉道:“是冯平。”玄长通向沈夕道:“沈兄弟,毕竟是我们有求于你,接不接受掌门,凭你自决。”沈夕犹豫片刻,还了一礼,一一扶起各位。玄长通道:“沈兄弟答应了吗?”沈夕道:“话先说好,我只做一时,等结盟之事完毕,这掌门还请道长们另寻他人。”
玄妙六人大喜,躬身齐声道:“拜见掌门!”那岳盈仍是只抱了一拳,并不说话。
岳义道:“冯平带人闯进观来,若寻不到咱们,恐怕又会发动大军屠杀。”岳智道:“杀就杀,还怕他们不成,如今掌门新立,龙首回归,只要这位小兄…沈掌门下令,何愁不能把他们驱赶出去!”
观长琴忽道:“此计不通,掌门上位之事还不可对外声张,你们忘记先师五师弟怎么遇难的了么?此事只有我们八人知道,万不可对第九人讲起!”
玄长通妙长岭纷纷点头。岳盈冷冷的道:“这掌门当得可够窝囊,换成我,绝不会答应…”玄长通喝声道:“岳盈!”岳盈哼了一声,道:“难道说的不对么?整个门派,我只服你玄师哥一人,至于其他人等,休能让我低头!”按下石洞开关,纵身跃起,双脚在石壁上来回踩踏,几步便跃了出去。
玄长通将掌门令交给沈夕,说道:“他的脾气就这样,不必在意。”沈夕微微一笑,心想:“如此岂不更好,既然有人不服,到时辞去这掌门之位也容易很多。”收起令牌道:“玄道长,我们快上去吧。”
几人纷纷跃出洞来。一瞧大殿,已无一人身影。玄长通关了机括,对众人道:“去后山!”还未动身,只听啊啊几声惨叫,接着便是兵刃相击之声。岳盈一马当先,提剑荡纵出去,喝道:“姓冯的,本道爷和你过招!”
岳盈身法极快,片刻间荡出殿外,不见了踪影。沈夕不禁赞道:“这道长功夫好强!”
玄长通笑道:“我们八兄弟中,论轻功,无人能出他左右。”岳其已死,他仍是以八兄弟相称,却不说七兄弟,宛如岳其在世一般。沈夕一脸凄然,想起岳其死时情形,对官兵恼恨更甚,纵身奔出。
几人出了大殿,过了升门、七星宫、寂灭桥、奉仙台,奔进后山。抬眼便见到一队官兵和十几个道士在打斗,那岳盈早已参入战中,长剑使来,光影交错,哗哗几下便有几个官兵跟随倒地。
官兵后面有座小丘,小丘上站了个人,沈夕和他照过面,正是山下阻拦自己之人。但见此人握剑挥舞,大声呼喝,却不上前打斗,似乎是这些官兵的头目。沈夕问向玄长通道:“他就是冯平?”玄长通道:“不错,冯平是开盈府八甲水军的千总,与郑天冲有远房之亲,短短几年便升到千总职位,仗的就是这层关系。”
岳义道:“不止如此,他还和江南十三府的府相结了八拜之交,单凭这个,整个江南就没人敢动他。可惜年纪尚轻,职位稍低,郑天冲让他把守岳山,就是想借此立功来提拔他,哎,若换成其他人,也不至让我们这般为难了…”
沈夕见玄长通六人均是摇头叹息,放眼望向前方,那岳盈飞来荡去,大杀四方,偏偏不对那冯平下手,暗想此人相貌不扬,来头果然甚大。
官兵中也有许多好手,岳盈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被逼到山角。岳智大喊一声:“四师哥,我来助你!”拔剑冲入阵中,挥砍一阵,解了岳盈之围。岳义岳圣也冲了上去,三人一上,战势陡转,只不到一炷香时间,官兵人数便少了大半。
冯平脸现惊慌,怒叫道:“大胆贼子,不想活命了吗,我舅父乃朝廷命官,等我报将上去,定扫平你们岳山派!”此话一出,岳盈四人身法顿滞,出招再不如先前狠厉,显然生了忌惮之心。
冯平哼哼冷笑道:“依舅父之意,本是要攻下岳山的,还不是我好言相劝才保住这一方财地,狗道们,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老子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岳冠林击倒一个官兵,高声道:“擒什么,我们哪里做了违法之事?”冯平道:“没做违法之事?那孩子呢,为何迟迟不肯交出来,哼,惹老子不高兴,就是违法了!”跨步跳下山丘,对着岳冠林就是一剑。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道:“喂,你别杀他!”说着时,人已欺到,双掌夹住冯平长剑,用力一拗,剑断为两截。
冯平又惊又怒,刚想破口大骂,一见是沈夕,怔了一怔,哈哈大笑起来。此时玄长通妙长岭观长琴一并跟过来,站在沈夕之后。冯平道:“怎么不躲了,秋风打完了是么,哈哈!”
沈夕道:“你要找的是我,快放了各位道长。”冯平道:“哎呦,口气不小哇,老子要不放呢?”沈夕气道:“你…你…”
这时山下一阵兵刃交击声,有四队人马相继赶到,原来岳山驻扎了五队官兵,冯平领来一队,其他四队听到打斗声,从四处赶过来,把后山围了个严严实实。
只听有人高声道:“冯大人被袭啦,杀了这帮臭道士!”“为冯大人报仇!”“咦,冯大人怎么还活着!”“快保护冯大人!”
来了援兵,冯平底气更壮,伸手向沈夕抓来,蓦地里手腕肩头胸口均是一痛,手被玄长通以臂格开,肩被妙长岭抓住,胸口却是被观长琴拂了一掌,跄然退了两步。
冯平大怒道:“大胆,这小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般袒护他!啊,他是玄长通的侄子,姓妙的姓观的,难道这小子也是你们的侄子?不是不是,他是来通风报信的,对不对!”
妙长岭松开冯平肩膀,说道:“冯大人,我们不想与你作对,还是收兵回去吧!”观长琴道:“如今岳山被你们围得水泄不通,就算通风报信也报不了,区区一个孩子,还请大人放他一马。”
冯平对玄妙观三人本就忌惮,此时距离三尺之近,若激怒对方出了手,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活。冷哼一声,退后几步,指向沈夕道:“好,我不杀他,可咱们有约在先,非岳山人不得在山上逗留半个时辰,这小子得跟我走一趟,来人,拿下了!”
话音一落,三个官兵走上来,伸手就要擒拿。玄妙观三人分三向站定,一人一掌,把官兵震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