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点头，但她随即又想起之前对自己很友好的梼杌。
“可是梼杌呢？他虽然作为凶兽，但感觉对我们还是很和善的。”
“不知道，梼杌已经是很早期的妖兽了，据说四凶兽的历史比九大妖还要早，可能早期的妖兽和后来的不太一样吧。”
“那当年人类是怎样战胜妖族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也讲不明白。我只知道最后人族的勇士们击败了当时妖族的领袖，把妖族赶出了九州内陆，把它们赶到了九州环境最差的地方，比如莽林，雪岭。而且还通过符咒和古法在内陆设立结界，妖族踏入时，力量便会削弱，这才保证了九州现在这般的安全祥和。”
“但是妖族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吧？”
“是的，这便是现在这些除妖师们出现的意义。”
小鱼低头思索，想起之前座岐山上发生的事。
“我记得那天欧阳大叔和我们说，梼杌的踪迹是另一只妖告诉他的。”
“是的，难道说，妖族自己也有内斗？”
小鱼点头，说道：“梼杌自己也说在内斗中受伤，而失去了一些记忆。”
“妖族自己内斗也好，免得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
“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世界有着弱肉强食的规律么？”
“是的，怎么了？”
“那当强者战胜弱者时他会不会吸取弱者的力量？”
“当然会的，你为什么这么问？”井绘轩不明所以。
“那么妖族之间的战斗自然也有胜利者和失败者，而当胜利者吸取失败者的力量时，他的力量一定会增强很多吧？”
井绘轩怔住，随即明白小鱼所言。
“是的，就像现在八国之间的战争一般，最终能够完成统一的国家必然能够吸纳其他国家所有的一切，所以最终成为最强大而无法反抗的存在。”
“所以，我担心，妖族内斗最终会产生异常强大的妖兽。”小鱼表情平静如水，但说的话让井绘轩不寒而栗。
他亲眼看到梼杌的可怕力量，能够毁灭山岳。如果真的在妖族出现力量强大甚至凌驾于梼杌之上的妖兽，那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实际上小鱼如此说并不完全是她自己完全臆想出来的，而是她记忆深处确实有关于强大妖兽的记忆。
这种记忆让她很是困惑，再联想到之前梼杌的力量在自己身上所体现的状况，使她更加相信妖族之间力量的融合肯定更加可怕。
“不要想这些事了，我们还是专注于避难吧。”井绘轩想要快点结束这一话题。
小鱼点头，两人于是不再休息，继续前行，进入都城连锦城内。
小鱼心里一直还想着之前所说的妖族力量融合之事，井绘轩却不愿再去想，因为这让他回忆起小时候所遭遇的不幸。
虽天色尚早，但都城里的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普通民众往往起的很早，多数为了赶早市买些便宜的货物。
经过城中心的市集时，小鱼被人潮吸引了兴致，她把之前所谓的怪力乱神纷纷抛于脑后，立即钻进拥挤的人群中看热闹。
井绘轩看到小鱼这好奇的心性，反倒长舒一口气，因为如果她还再继续想那些神魔之事，实在过于可怕阴郁。
但早市刚开始没多久，突然冲来了一群官兵把小贩们全都轰走，并在四处张贴起告示，告示上写的是东海帮重金悬赏抓捕一男一女两个除妖师。
小鱼凑过去看，发现告示上所描述要抓抓的人正是他们两个，不过告示上的画像画的十分丑，完全不像他们两个。所以虽然围观的民众很多，倒也没发现他们两个的身份。
小鱼赶紧钻出人群把情况与外面嗑瓜子看热闹的井绘轩说了，两人合计后决定继续跑路，免得被人发现，毕竟画上人的装束与他们还是有几分接近的。
两人经过一个小茶摊，小鱼耳，听到茶摊上有人谈论季国大祭司的事，于是她立即拽住井绘轩开始偷听。
“我听说大祭司这月末要外出修行，并且要退位让贤。”
“怎么可能，他那么年轻，刚当上大祭司也没多久。”
“喂喂，你们知道大祭司要让的人是谁么？”
“谁？”
“就是那个与他并称远山堂双子的‘白面剑士’程书远啊。”
“程书远？当年败给现任大祭司的那个小白脸？居然还有胆儿来继承这个位置？”
“喂，你们俩知道么？我可听说旁边的林国，疏国都对我们季国有所图谋，大祭司这个节骨眼离开，换个公子爷来，能行么？”
“不行又能怎么样，现在国家东海帮说了算，听说之前太子违背了东海帮帮主的意愿，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喂，你别乱说，小心掉脑袋。”
没有听这几个道士说完，小鱼就被井绘轩拉走，说是听太久容易被发现。
两人随后继续在都城中穿梭，迫于人多嘴杂，也没有过多交谈，而是穿行了一上午，到了西城门。
打听过后他们才知道去往连锦西侧的诸乌郡的山路难行，因此需要购置马匹。但碍于小鱼不会骑马，两人只好同乘一匹，穿过城门，一路向西奔去。
在路上，两人才得以有时间交谈之前所听得的事。
“没想到蓝巡在民众心中这么有威望。”小鱼脑海中总是能回忆起之前道士们提到蓝巡时那种崇拜到放光的眼神。
“你还记得之前荒原祭吧，民众一直都很爱戴这个新上任的年轻的祭司，因为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完全凭借天赋才被东海帮选中的，并一路打拼到今天。”
小鱼想到之前座岐山上的事，心生愧意而低下了头。
“你也不要怪罪自己，之前山上我们也是为了求生。谁叫他们贪图妖族力量，还要利用祭天大阵，最后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
“那之前的道士为什么说我们国家是东海帮说了算呢？”
“这么说吧，虽然妖族退离内陆，但玄术一直保留了下来，那些掌握玄术的除妖师们也自觉高人一等，经常以各种名义干预国家政事。这世界强者为大，王公贵族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井绘轩看着小鱼有些发呆的眼神，猜想她肯定没有听懂自己所说的，便又说道：“你还小，不懂朝堂上这些权谋话术也是正常。”
“不，我是在想，如果这些除妖师是妖族假扮的会怎样？因为毕竟妖术和玄术没有本质区别，如果他们以人的长相混入这些帮派或者朝堂里，他们之后又会做什么？”
井绘轩怔住，他从来没想过妖族会愿意以弱小的人类躯体去生活。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妖族从来都认为我们人类的躯体很脆弱，应该不会选择栖身其中。”
“我是想到之前的薛明，还有一直以人形出现的梼杌，甚至后来的蓝巡。之前程书远不是说过，人类是不可能承受阵法的力量么，那蓝巡是如何吸纳那些妖力的。”
“他最后不还是因为无法承受而死了么？”
“我感觉并不是他的身体无法承受，而是，而是骨月锁把他的力量吞掉了。”
井绘轩僵住，他完全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这一切。
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那你呢？你是不是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