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远走进京城人家时，时间才下午五点多，可能还不到饭点，京城人家里面没什么顾客，显得有点安静，只有录音机里放着一首赵志远没听过的歌曲，曲调很柔和，和环境很匹配。
赵志远轻轻走过去，站在顾倾表姐身后，探头看去。
美女静静地坐在那里，正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一份资料，不时轻轻翻一下，动作端庄而优雅，仿若天成。
赵志远回过头，见姐姐和顾倾正站在门口，向自己指指点点，不由得摇头苦笑。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司牧心，而司牧心还是顾倾的表姐！
赵志远站在司牧心身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注意到自己，就轻轻说了一句：
“美女，好久不见！”
司牧心正在全神贯注地看资料，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听到赵志远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霍然一惊，一扭头，才看到赵志远笑嘻嘻的样子。
“赵志远？”司牧心惊叫！
“你怎么在这里？”
“送我姐来京大上学，结果和你表妹一个宿舍……”赵志远指了指还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说，“然后，就被你请吃饭了！”
“姐，你怎么会认识小远的？”见表姐注意到了自己，顾倾和赵志雨就走了过来。赵志雨看着弟弟，她现在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不是知道表姐当了两年的老师么，那时候认识的。”司牧心不在意地回答，目光一直落在赵志远身上。
“你在山阴哪里当的老师？”赵志雨问。
“大山乡啊，”司牧心微微笑着，“好漂亮精致的姑娘！你就是小远的二姐小雨吧，你也叫我牧心姐好了！”
赵志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没有说话。
“姐，小远是小学生，你是教初中生的，怎么会认识他？”顾倾却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小学生就不参加毕业考试了？我认识小远很奇怪么？”司牧心仍旧一脸温和地看着赵志远，但回答问题的口气却一点也不客气。
“得，我不问了，咱们赶紧吃饭吧，都快饿死了！”顾倾确定表姐没有说实话，但她也不好继续再问下去。
饭店服务员见客人到齐，就开始陆续上菜。果然，虽然分量不大，但做得很精致，味道也佳，几人吃得赞不绝口。
自从见到赵志远后，除了最初的惊讶，司牧心后来的表情一直没怎么变化，总是一脸温柔略带微笑地看着赵志远，并不时给他夹菜。
司牧心这样的表现，另外三个人的感觉却各不相同。
赵志雨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成熟美女一脸温柔地给弟弟夹菜，虽然好奇两个人的关系，但也有一种满满的自豪感，毕竟有人对自己弟弟好，她肯定乐于见到。
顾倾却不一样。她和表姐年岁相差不大，从小就喜欢跟在表姐后面玩，对这个表姐是相当了解。正因为如此，吃饭时她不时走神，表姐今天的表现和以往差别太大，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她从没见过表姐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男人，即便是以前表姐读书时交的那个男朋友，也没被表姐这么温柔地对待过。
“倾城，今天很累么，吃饭还走神？”司牧心自然知道表妹在想什么，不经意地说。
“啊？不是，今天的菜太好吃了！呵呵，菜太好吃了！”说着，顾倾低头吃饭。
“小远，这是刚才见你来了我特意加的红烧肉，你尝尝，是不是和别的地方做得不一样？你现在正长身体，要多吃肉！”司牧心笑着说。
赵志远也不说话，只顾低头吃饭，司牧心夹来的菜他也是来者不拒。但心里却也是满满的疑惑。
司牧心没有叫他少年，也没有调戏她，也没见到她媚笑着勾引自己！这次见面，她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优雅端庄，雍容大气！这些气质，此前只能偶尔从她身上见到。
看着身边的少年吃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司牧心温馨地笑了，脸上两个圆润的酒窝若隐若现。
脑海中，却回想起自己刚回到京城那天发生的事。
从河间省省会河城市发往京城的火车一进站，司牧心就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下了车，但在站台上就被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接走。
红旗在京城的道路上七拐八拐，最终在一处四合院前停下。司牧心拉着行李箱走进院子时，时间还早，天还未黑。院子里，一个老人正坐在葡萄架下，静静地品着一杯香茗。
“爷爷，我回来了。”司牧心放下行李，站直身子说。
“回来了！好！”老人放下杯子，目光转向孙女，浑浊的双目中流露出一股激动之色。
司牧心慢慢走到老人跟前，蹲下身子，拿起茶壶给老人续上水。
“心儿，你还怨恨爷爷么？”
“心儿从来没有怨恨过爷爷！只是……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
司牧心转到老人身后，轻轻地给他捏着肩膀：“爷爷，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当年您那么做，是正确的！”
“呵呵，你能想开就好。”老人温润地笑着，“你大学选修过历史，应该明白，生在咱们这样的家庭，容不得踏错半步！”
“爷爷，我这次回来，已经决定了，准备听从您的安排。”
“喔？你真的决定了？”老人有些奇怪地问。
“嗯，我想明白了。我已经长大，该我担负的责任，我必须担负起来！”
“好！”老人把茶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浑浊的双眼猛然睁开，“这才是我孙家的好儿女！爷爷很欣慰！”
但瞬间，老人摄人的气息已经敛去，又变成了寻常老人家的样子。
“心儿，和爷爷说说你在河间这两年吧，那里怎么样？”
“爷爷！你……”司牧心脸色一变。
老人挥手打断孙女的话：“心儿，你先听爷爷说完。”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院子里慢慢走动。
“心儿，爷爷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叹息了一声，“这两年你不在，我时常想起你离开时的眼神！”
“爷爷……”
“我时常想，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如果说一句话，是不是就能把他拉回来……”
“心儿，爷爷也想明白了！”老人站直身子，一股莫名的气势散发开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滚******蛋！老子是谁？我孙大胆怕过啥？”
“以后，你想干啥就干啥！要是想把天戳个窟窿，爷爷给你递金箍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