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眉戚垂眸,脸颊泛起了红晕,与眼眶旁的通红对比,衬得有些楚楚可怜。
何眉接过汗巾,低声的应着道:“谢……谢谢。”
楼永笑笑,“姑娘不在前厅坐着,反而来了这里做什么?”
何眉呆了下,脸上更红,咬了咬唇,抬头,湿漉漉的眸子里填着倔强,有些强逞着强的问他:“公子也在这里。”
楼永笑了,“原来姑娘是在这里等本公子啊。”
何眉气得脸颊涨得更红:“我不是。”
楼永忽的叹了口气,眸子里带着清明与智慧,“那姑娘怎么一人在这里哭了呢?”
该如何说?
家中的可悲,母亲的无奈,自己不容选择的婚姻?
又怎么堪与一个外人说起?
何眉苦笑。
黑夜中的那个眉目温婉的女子,忽然间没有了话语,她安静的低下头,抱着自己的双膝,一头黑发尽数的垂落下来,盖住了她的整张容颜。
良久。
何眉才开口:“公子的汗巾?”
楼永接过那张汗巾,他也没有多停顿,很快便站起了身,黑夜衬得他的五官有些晦暗不明,他望着何眉,开口道:“一个人哭泣,是决定不了任何事情的。”
何眉愣住,抬起头。
楼永正要离去。
何眉鬼使神差般的开口喊了一声“公子留步”。
楼永回头看了她一眼。
何眉咬了咬唇,“不知公子的姓名?”
那端的他似乎是笑了。
琅琅的笑声,在这连针头落地也可以清晰可闻的黑夜里,更加的好听,仿佛是圆珠滚落在玉盘上的声音,琅琅低沉。
楼永道:“有缘便会再见。”
说罢早已是转身离去了。
何眉有些愣,久久,才把伸出去悬在了半空中许久的右手收了回来。
她想问。
有缘便会再见。
那么,公子,如若你我无缘呢?
回到宴席上时,寿宴已经接近了尾声。
美人很娇俏,寿星很欢喜。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美人与寿星想要等的楼大公子却迟迟不见。
何眉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自己的马车,让车夫把马车驾回家里。
知道一整个寿宴里,楼大公子都没有现身时,何家主的脸色极其的阴沉。
于是,何眉被罚去了书房前罚跪。
她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让何家无缘无故的在她身上赔了这么多的银两,她哪里都是错的。
何眉有些委屈,她抿着唇,望着眼前的书房,鼻尖尽是酸涩。
但在她想要哭了的时候,却措不及防的想起了楼永。
那位长相十分出色的公子。
那位说话的嗓音好似的玉珠落盘的公子。
他说,一个人哭泣,决定不了任何事。
于是何眉安静的在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她醒来时,便是在自己的闺房里,她原本想要去取一本诗集来看一阵子,却不想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这时候,她却偶然听到了门外父亲与郎中的对话。
父亲问:“小女的这风寒可严重?”
郎中叹了一口气:“想来是夜间的寒气过重,加之小姐的身子本便虚弱,如今又让风寒感伤,怕是往后,难有子嗣。”
父亲问:“可得治?”
郎中答:“药石罔治。”
何眉刚刚支着床榻想要起身的右手手臂一颤,接着身子便是重重的倒下。
药石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