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
雪山之巅,虚一道一直半闭的眼,突然睁开,一抹浓浓的沧桑犀利,于一刻间生生逼成了一条直线噙在眼前!
“道戰星辰算七七四十九算,近日恐有异变。”虚一道蹙眉,轻闭双眸,修长的十指掐出了一道道符文,樱唇轻启,发出了生涩无声的法决。慢慢的重新参悟法决的一道道奥义。
忽然,她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血満了一口白牙,犹为清晰可怕!
“道尊——”剪霜眉心轻跳,手中的盆子不觉间砸下,一双裸露着未曾系鞋白皙修长的脚被狠狠砸红,而她却并不在乎,一个轻功飞跃而去,点地如蜻蜓点水,不染纤尘。
当她看到了道尊再次受了内伤,只觉脚下一软。
“阿道……别再伤身占卜了,霜儿帮你找画鬼前辈……”
玉容寂寞泪闌干,一枝梨花春雨带。
……
此刻,山洞内。
言倾瞳“恶狠狠”的盯着古墨,那眼神,就像是血海深仇一般……
“丫头,早啊……”某无良的眼神……在逃中……
“嗯~~”言倾瞳显得分外的慵懒,轻轻打了个呵欠。
“那丫头你慢慢欣赏风景,连羲哥哥我……恩,去伸张正义!”某无良很傲娇很厚脸皮的抬起头,道。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是古墨那厮的座右铭……不要脸,绝对不能要脸,要脸吃亏的好吗?!而且……他什么时候要过脸了……
某丫头看着某无良眼里分外得瑟的光芒,便挑挑眉。
古墨只觉自己背后……寒了……
“墨哥哥,你欺负倾瞳哦……”某丫头的眼眸之中,瞬间満上了一层氤氲的薄雾,惹人心疼。
“丫头,我……”
耳根微红。
言倾瞳觉得自己憋笑憋得好痛苦,靠、这厮到底是来干啥的,逗她么……
啧啧,完全就禁不起一点挑弄。
脸色却未改,仍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他低声喃喃:“别哭了。我心疼。”
言倾瞳咬唇,继续“委屈”的轻轻哭泣,小脚还恶狠狠的踢着古墨的腿,心里却是在偷着乐……
不过,下一秒,便生生僵住了——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年的半头青丝如泼墨般洒落在她的小脸上,视线,被一道瘦削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挡住。
少年卷长的睫翼,轻轻扫过了她的鼻梁。
他闭上眸,认真的样子,很好看……不过……
只不过,口中全是他的气息。
他睁开眼,是一抹很不满足不舍得的涟漪。好看得能让人失了心魂。
小丫头的脸,分外的红通。
他,方才是吻了她么……
言倾瞳一双大眼睛里,是一抹迷惘与呆滞。
他说:“丫头,墨哥哥不喜欢看你哭的样子。”
一刻钟后。
古墨正在为言倾瞳系发。
言倾瞳好奇的问:“对了,墨哥哥,你的武功是谁教的啊?”
古墨帮她绻起发,轻声道:“苍凉算。”
大宋京城那里的治安有些古怪,凡是罪不可赦的犯人,最后的下场大部分都不是死亡,而是要去鬼战枭绝献祭,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这一片雪域地区。
那年他因为言倾瞳而入了大宋监狱之后,遇见到的一个女子,她大抵是这世间最无情的女子了,眼睁睁的一直看着他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撑到经脉欲断之时才出手相救,给了他一把剑,剑名“无情”,他也是仗着这把剑,才多撑了几个时辰。
而后来,苍凉算并没有到这鬼战来,而是被占天宗弟子强制绑去占天宗为重天占铸剑,被绑走的路程途中遇见了逃出的古墨,当时,她以一把半神剑的代价换来了与古墨谈话的半日时间。
她说,她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以某种意义而言,可以说——是神。
苍凉算,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只是,条件则是斩去一道道爱欲情根,他们那里的人,一滴泪可让人长生不老,一滴血足以灭人形神。
只是,泪,只在生后和死前才会出现,亦有人永生无泪;血,一个人亦只有一滴心头血与舌尖血。
只是,她以祭台强行到达了这个世间,亦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神力尽失。
回归七魂六魄,漫天的悲伤苦涩极狠的挤満了她的心。
所以,苍凉算才淡漠无情。
每一次的微笑,都会一丝丝牵扯到心尖上的疼痛,虽然微小,却细细密密,刺痛人心。
她和古墨说起这些之时,声音之中甚至是毫无波澜,但手指却是不住的颤抖,她望着古墨,良久才复而开口:“你可愿认我一声师父?”
古墨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虽安于苍凉算的身上有些可笑的味道,但那时的古墨却是说得无比认真,他向苍凉算不假思索的跪下,行师徒礼,声声朗朗。
苍凉算微笑。
”世间一切皆苦,生是苦,死是苦,老是苦,病是苦。与相爱之人分离是苦,所谓'爱别离'苦,与仇恨之人相会是苦,所谓'怨憎会'苦。“她轻声的念。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那年,古墨刚刚年满十一,生辰在牢狱之中度过。
一师一徒对望许久,却又默不作声,只因二人的身上都负了伤,负了很相同的——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