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长老的手掌抓来,那种让杨灭近乎窒息的感觉再次出现。他箍住郭宇的那只手臂再也用不上任何气力,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本长老收了你的贱命!”吴长老阴寒的声音在杨灭耳边响起。巨大的痛苦随之而来,杨灭在庞大的压迫力之下,身躯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内厅的石壁上。
“哇!”一大口鲜血喷涌出来,杨灭的脸庞因为剧痛格外扭曲。他意识渐渐模糊,看外面的人或物皆是叠叠重影。但他一直在挣扎着站起来,嘴里说着什么,那本来应该发泄般说出来的话音,由于仅有为数不多的体力支撑,显得格外轻,却又令上官杰等人莫名胆寒:“老东西,别……别让我杨灭有翻身的一天,要不然定灭你满门!”
“翻身,哼!本长老现在就送你去地狱!”吴长老脸色铁青,内心竟有丝丝不安。或许是杨灭所表现的坚韧,或许吴长老凭自己丰富的人生经验判断,此子不除,必成后患?总之,他杀意已成,没有退路。于是,带着他的愤怒,吴长老一掌朝杨灭的天灵盖印去,势必要叫他粉身碎骨。
“不要!”
“住手!”
两道急促的喝声,在内厅炸响。喝声落下,吴长老毁天灭地的一掌硬生生停在了杨灭眼前,再无法寸进。一股丝毫不亚于他的奴气截断了他的攻势,甚至,这股奴气之强大,还要在他之上,否则又怎能轻而易举的阻挡住吴长老的这一掌?
心怀死意的杨灭,盯着停在半空中的吴长老手掌,总算清醒了几分,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他便笑了,只是笑的非常冷,冷到透着刺骨的冰寒:“老东西,我死不掉了,你该慌了!”
“小畜生,今日是你命大。本长老要弄死你,有的是机会!”吴长老也笑了,不过是怒极反笑。他是丞相府高高在上的长老,当下却是被护国公府的一个小崽子威胁!他很愤怒,所以决定无论如何也不放过杨灭。
没人知道这两人的对话,他们的声音那样低沉和阴狠。
一袭白裙飘然而至,沁人清香钻入杨灭鼻孔之中,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抬头望去,上官怜依淡雅的倩影出现在杨灭身旁,翠羽之间,一抹淡淡的忧色呈现。她竟不顾大小姐的身份,亲自去扶杨灭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往日那般清冷:“杨灭,你没事吧?”
杨灭先是一呆,望向上官怜依的眸光中,隐含着微微的触动,他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大小姐受惊了,杨灭没事!”然后,他捂着胸口,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方才的两道喝声,他自然听到了。那一声“不要”是上官怜依喊得,而大小姐又亲自扶起自己,杨灭内心无比温暖。只是,有些话他终究还是不敢开口的,因为如今他没有任何资格……
“另外一道喝声……”杨灭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却见到内厅门口熟悉的面容和身影。
“义父,你怎么来了?”杨灭摇摇晃晃的向一脸阴沉但眼中挂满担忧的杨远海走去。
“你快坐下!”杨远海见杨灭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来给自己行礼,不由格外心疼。向前两步,扶着杨灭择了偏僻一点角落坐了下来。
“那谁,你是哪个?还有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上官豪见杨远海一进来便无视他们,又听杨灭喊他义父,顿觉气愤,看到父亲上官杰脸色都变了,心中认定这人是杨灭的帮手,于是大声呵斥。
“住嘴!”上官杰的呵责让上官豪有些发蒙,不过他也不敢反驳,只能被父亲瞪得噤若寒蝉。
“杨总管,月供奉,不知你们来所为何事?”上官杰正了正脸色,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着进来的两人问道。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进来的除了杨远海,还有一位貌不惊人的麻衣书生,他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仿佛和天地融于一体。不特意关注的话,很容易就将他忽视。
他是那样的平淡无常,然而认识他的人都清楚其寻常外表下隐藏的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他是护国公府除了护国公之外的第一高手,大供奉月无双!即使在整个夏都,月无双之名也是相当响亮的。
上官豪没见过月无双,但听父亲喊出“月供奉”三字后,便傻了眼。就算他再愚蠢,也知道整个护国公府能被称为“月供奉”的也只有月无双一人而已。一想到刚才竟然对月无双大呼小叫,上官豪的冷汗就从额头渗了出来。现在,就指望像月无双这样的高人看在父亲的薄面上不会跟他计较了。
他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月无双,果然月无双只是轻瞥了他一下便不再管他。这让上官豪松了口气,但不得不又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月无双是来为杨灭撑腰的?”越想越担心,若真是如此,该如何是好?
“二老爷,杨灭是我的义子,你们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构陷羞辱于他,这是护国公府掌权者该有的作风吗?”杨远海不惧上官杰的身份,一上来就沉声质问。
“杨总管,你可不要污蔑本老爷。是杨灭自己实力不济,被郭公子打成重伤,丢了国公府的脸,与本老爷有何干系?”上官杰面对杨远海的质问,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知道他是父亲的底奴,不好轻易喝骂。于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没有干系?”还在承受着痛苦的杨灭冷眼看向上官杰,语气中充满讽刺道:“二老爷,您的脸皮可真厚!”
“放肆,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上官杰阴厉的望着杨灭,怒斥道。
“那总轮得到我说话!”杨远海脸上布满阴云,不卑不亢:“二老爷,方才这里发生的事,自有大小姐作证,月供奉来凭理!是否有干系,我想您心知肚明!”
“杨远海,本老爷念你是父亲的底奴,也算对你客气。别给脸不要脸!”上官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好了,都消停吧。还有客人在场呢,也不怕叫别人看了笑话!”这时,一直沉默的月无双忽然开口了:“吴剑长老,今日你来拜访,无双未曾来迎,是否让丞相府的贵客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