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问下了课以后刚到楼下，就看见坐在教学楼对面树下长椅上的曲母，曲问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周围下课的人有部分是曲问的学生，看见曲曲问跟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在一起说话，还是不免会产生好奇，投过去注目礼。
看见曲问过来了，曲母皱着眉态度冷冷的，“你妈来了，连跟学校请个假招待的空都没有吗？”
曲问抿着唇，“学校有规定……”
曲母站了起来，“谁知道你们学校有没有规定，我可是不知道。”这句话噎的曲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妈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但是却一点儿不想反驳，一点儿也不。
曲母之前去过曲问公寓一次，还是生气去学校找的他，见一个人问一个人，“你知道一个叫曲问的年轻老师吗？”他当时刚来M大，哪里会有人认识他，但是曲母每问一个人，那个人出了摇头以外就是用一些异样的眼光看着曲母，以为曲母不是骗子就是精神病。
最后差点惊动学校保卫科来“抓”曲母的时候，曲问在学校里找着了曲母，跟其他老师说明了情况以后，曲问才带着曲母来了他刚搬进来没多久的教师公寓里。门一关，曲母就给了曲问一个响亮的巴掌，理由是，“当个破老师还要跟别人赔礼道歉！”
曲问面无表情的给曲母收拾好座位，倒了茶，自己一个人开始收拾屋子，等着收拾了差不多的时候，曲母拎着包讽刺了曲问两句走了。
“下周去见一个我老熟人的女儿，他们家听说特别有钱，开的是宝马。”
曲问去了，又回来了。
曲母疯狂的对着曲问大喊，“怎么又没成功！你怎么那么蠢，一个破老师当什么当，竟然还迟到了”
这次来找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不能让他妈发现宋苓的存在，绝对不能。
跟楼下的大妈打好招呼以后，曲母嫌弃的跟着曲问后边儿进了公寓，曲问抖着手拿错了好几次钥匙一直开不开门，曲母在后边儿开始催了，“是不是瞎，连个门都打不开！”
曲问沉默了一下，接着把门打开了，一进门就传来一股子灰尘的味，曲问关上了门后站在门口那块儿没动。
曲母转身看了一圈，“你出去住了？”
曲问没说话。
“你是不是出去住了！？”曲母用手戳红了曲问的额头，见曲问没说话，心里的气开始增大了，“你去哪住了？”
曲问心里一跳，躲开了曲母的手，“去朋友家。”
“朋友家？那个什么宋……苓……”曲母说。曲问瞬间睁大了眼，双手忍不住抖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哼，”曲母的声音有些大，“你说的怎么知道的？你自己做的好事，我给你介绍多少好女孩你都看不上就看上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老女人了？”
曲问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看着曲母，“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仿佛被说中了，曲母有些不自然，“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是很好看而且还不一定有钱，就看她住的那个小区，也不是特别……”
“你够了！”曲问把手里的书随便摔到了屋子里，惹起了一片灰尘飘散，“你这样有意思吗？！小时候这样现在还这样，我是怎么样，喜欢什么人，那都是我的事！”曲母被吼的愣住了，“我这是为你好。”
曲问笑了一下，悠悠的又从地上捡起来那几本书甩了甩，“为谁好还不一定呢。”曲母没说话，也算是一种默认，他已经受不了和这个有点精神失常的女人待在一起半分钟了……
看着曲问的笑脸，曲母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做错了的，但是她又有什么错了，她就是个母亲，母亲关心孩子很正常。
曲问拧了门把手打开了门，“我是跟一个没钱，长的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好看的女人待在一起，”曲问停顿了一下，“但是，我很喜欢她，我不开心了她会哄我，我饿了她会给我做好吃的，我有烦恼了她也会过来听我倾诉帮我出主意，我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作为爱人她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而你呢？生气了会骂我，不舒服了会打我，”曲问把门甩倒一边，“咣当”一声，靠近了曲母，“我真的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知道吗，我的后背上那么多的伤，全都是你一鞭子一鞭子打出来的！”
曲母哽着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里泛出了泪水，“你听我说，我这是……”
“你住嘴！”曲问指着曲母喊了一句，又转身走到门口，回头对着曲母泛起一个微笑，“我身上的伤痕一辈子也好不了，就跟我心里的伤痕一样。”转过身去，曲问眼前也已经模糊了，“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和宋苓的生活，我们那么穷，害怕会污染到您的眼睛。”
曲问把门关上了，忍着没把泪水掉在这里，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宋苓看见了立马解了围裙走了过去，“怎么了？”
“没……”嘴上说的是没什么，但是眼睛却控诉了起来，自然的眼泪断了线掉了下来，曲问扭过头用手抹了一下，“我没…什么……”
越说没什么，就越觉得委屈，眼泪越掉越多，宋苓把纸巾递了过去，又把人扭过来擦干净了眼泪，“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曲问抬起了模糊的视线，一把把宋苓抱住，下巴放在了宋苓的肩窝里，带着些哭腔，“不要看我，我一会就好。”
“嗯。”宋苓搂住了曲问的腰，沉默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后背慢慢被曲问的泪水浸湿了大半，宋苓才觉得影响自家媳妇的事是多么的严重。
“老婆？”宋苓拍了一下曲问的背，结果没反应。又试探着叫了一声，也没有反应，宋苓小心的把人放到了沙发上趴着，去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给曲问盖上了。
蹲在地毯上摸了摸曲问的头发，看着闭着眼睛睡觉的曲问叹了口气，“无论发生什么，不是还有我呢吗……”宋苓吻了一下曲问光洁的额头，“不想说就以后说，你老公会随时听着，随时等着，不怕麻烦。”
电话响了，宋苓赶紧起身关了，去卧室接电话了，没来得及看清楚，曲问在听了她那些话以后，从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