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戈拉斯突然觉得不停拍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刚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便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莱戈拉斯连忙转身回头,却直直地对上爱隆王温和的眼睛。
“醒啦。”埃尔隆德冲着莱戈拉斯微微笑着说道。
莱戈拉斯回给埃尔隆德一个带些勉强的淡淡微笑,轻轻“恩”了一声。
爱隆王整理着莱戈拉斯已经湿透的衣衫,心疼地说道:“这样淋着雨不怕生病吗?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前几天你刚刚淋过雨,这两天一直昏睡着,还陆陆续续地发着烧,说着一些我们都听不懂的胡话。”
莱戈拉斯笑了笑,问道:“我都说什么胡话了?”
“大概是一些类似于‘混蛋’、‘我要杀了你’的胡话,有时你还在哭,总之你很生气很愤怒,也很悲伤,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能告诉我吗?”爱隆王关心而又温和地问道。
莱戈拉斯本想告诉他自己进入了父亲的记忆,看到父亲生前最后的经历过的事情,可是他刚刚一张嘴,便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哦?是吗?”莱戈拉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大概是父亲的离开我了让我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做那些梦吧,我已经记不清曾经做过什么梦了。”
莱戈拉斯想着,父亲的这份痛苦就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不要把爱隆王再拉进来,再多一个人痛苦了。
埃尔隆德还是温和的笑着,也不再追问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的爱隆王又发话说道:“不回去么,你的病还没有好清,别又淋雨变得更糟糕了。”
“我还想再在雨里待会儿,淋着雨能让我更加清醒一些,也让我烦乱的心能宁静下来。”莱戈拉斯负手而立,紧盯着那被大雨不停地拍打的竹叶说道。
“好吧,我也陪你一起淋一会儿雨吧,我想…我也需要清醒清醒。”埃尔隆德说着,索性便撤了魔法,让磅礴大雨直直地浇在两个人的身上。
两个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莱戈拉斯打破了沉默,转头看着爱隆王问道:“父亲他…他还能回来么?”
埃尔隆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沉默了一小会儿,他还是回答说道:“精灵们死后要回到曼督斯神殿,等候在大厅中等待神的审判,如果一个灵魂在他的前生曾犯下某种罪恶,那么他被迫滞留在曼督斯的时间就将更长,有些精灵的灵魂甚至会被永远禁锢。”
莱戈拉斯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害怕的转过头看着埃尔隆德,埃尔隆德知道莱戈拉斯在想什么,连忙安慰他说道:“放心,你父亲为密林牺牲自己的一切,他不会受到惩罚,他的灵魂也不会被禁锢,相反你的父亲一定会得到赞扬和爱戴,维拉知道一切。”
埃尔隆德顿了顿,又说道:“只要精灵们自己愿意,被召唤至曼督斯神殿的精灵将获得转生,会得到一个与原先一般无二的新的肉体,如果他们原先的肉体依然完整无缺,他们也可以回去,不过…这样的事情几乎从未发生。剩下的精灵或是前往维林诺,或是继续留在在曼多斯神殿直至世界终结。”
“父亲会选择什么呢?”莱戈拉斯期待地看着爱隆王,希望能从爱隆王嘴里听到莱戈拉斯心中所期望的答案。
埃尔隆德怔怔地望着莱戈拉斯期盼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减少对莱戈拉斯的伤害,想了很久,埃尔隆德只回答说道:“我也不知道。”
埃尔隆德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句:“只是大多数精灵都因为厌倦尘世而选择留在曼督斯神殿或是前往维林诺,脱离所有的桎梏,自由自在地活着。”
埃尔隆德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说,可是莱戈拉斯已经长大了,他应该学会接受现实。
“父亲他…他会厌倦在密林的生活吗?”莱戈拉斯有些难过地问道。
埃尔隆德没有回答,可是在他的心里他是有答案的,只不过他不愿说出来伤莱戈拉斯的心罢了。
莱戈拉斯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这里有什么值得父亲可以去留恋的呢。妻子早早去世了,自己又经常不听话,总不在父亲身边。父亲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王座上几千年了,也为国家操劳了几千年,若不是要承担起一国之王的责任,护得林地王国一世周全,父亲估计早就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埃尔隆德看着莱戈拉斯失落的眼神,便知道莱戈拉斯在想什么了,即便不说出来,两个人也都明白。
埃尔隆德打断了莱戈拉斯的沉默说道:“无论你父亲最终作何选择,在此之前他都必须在曼督斯神殿逗留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暂时你的父亲是回不来的。”
看着莱戈拉斯更加黯淡的眼神,埃尔隆德突然激动地说道:“莱戈拉斯!你不能再为你父亲的离世在沉沦下去了,你要把这些痛苦都收到心的最里边封存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重建战后的密林,让密林比你父亲在时要更加繁盛!”
莱戈拉斯迷茫地看着埃尔隆德,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莱戈拉斯你还不明白我的话吗!不论你父亲是否回来,他都会在曼督斯停留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密林需要你的领导,他们不能没有精灵王!”埃尔隆德激动地晃着莱戈拉斯的肩膀说道。
埃尔隆德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了,他愣了一会儿,放缓语气对莱戈拉斯说道:“莱戈拉斯,如果你的父亲真的选择转生,他是更愿意看到一个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国家,还是愿意看见你一直沉沦自己,让战后本就不堪的密林更加糟糕!如果你的父亲选择留在曼督斯神殿或是前往维林诺,我想他也心心念念着密林,也会知道密林所发生的一切,我想你一定知道你父亲到底愿意看见什么!”
大雨还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不顾一切地将两个精灵淋得湿透,可是两个精灵似乎已经忘记这瓢泼的大雨,任由大雨倾泼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