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堂”这个会议,第一个讨论的是王尉吉大人提出的后明国黑旗军屡次对梁州永定郡和永安郡的袭扰问题。所谓讨论,其实也是王尉吉一个人自说自话,其余的所有人几乎都不出声发表意见。
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琐碎了。
如“虎组”的水新柔大人就“虎组”人员饷银拖欠、伙食差、家属安置不到位等问题向王尉吉总统制哭诉。
又如“鹰组”的葛宇航大人要求在近卫军团中优先补充优秀的人员。理由是这一段时间,他们“鹰组”的损失很大。不过这个要求马上遭到了其他各组大人的全力反对。众人吵得乱成一团时,王尉吉大人表明态度明确支持了葛宇航大人,才结束了这场争吵…………
张延民正在渐渐的从眼前所看的,去推测“一品堂”目前的势力格局。就听王尉吉道:“延民,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一说嘛,毕竟你现在也是‘一品堂’的副统制啊。”
张延民笑道:“承蒙总统制大人开恩赐下官一席之地,延民得以亲见各位大人风采,聆听高见,下官怎么敢以一己之低俗浅见,来扰乱各位大人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呢?万万不可!”
经过了上一世教训的张延民非常明白,自己前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大放厥词,才不自觉的得罪了一些领导。
现在自己在这样一个明争暗斗的组织里,作为一个被最大领导惦记的新人,只要开口,无论对错,都是错!——到时候只要王尉吉把嘴巴一歪,自己的意见就可能被他引导着得罪这些“一品堂”里的老人。
张延民刚说完话,那个看起来早已睡着的王鼎坤睁开眼睛看了张延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嘉许的笑容。
张延民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虽然父亲权势很大,自己会被很多人巴结,但是被朱志任命管理昊清国情报的情报头子也需要对自己刻意的表达善意吗?很有意思啊……
他看着王鼎坤也回报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众人商议结束后,互相告辞离开。王尉吉收好张延民带来的圣旨,对他说:“延民,此去山丹县上任,并不影响你在‘一品堂’的工作。‘一品堂’会定期给你各种情报,你也可以根据你的需要,向堂里调集你想要的任何资料和人手,当然了,前提是征得你顶头上司的同意。”
王鼎坤凑上去来,耸了耸肩,失笑道:“曹兄不在,延民兄弟就是‘狼组’的老大,难道总制大人还会亲自来拆延民的台不成?”
王尉吉笑骂了起来,张延民也笑着搭话,三个人一团和气的往堂外走去,说说笑笑的场面让人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发生的争执。
王尉吉把张延民送到了“一品堂”门口道:“延民,看来你今天就要启程,本座还有公务,就不出城送你了。如果鼎坤兄无事,不如送送延民,你们两个也好多亲近亲近。”
张延民忙道不敢,王鼎坤则道:“好在我今天也无事,就送延民出城,以壮行色。”
张延民不好扫他的面子,就和王鼎坤一起上了马走在了队伍的前面。杨立卓和张得利带着张府亲卫围着随行的马队,向着北城门行去。
没走多远,王鼎坤就笑着对张延民道:“兄弟刚刚加入‘一品堂’,作为‘犬组’的狗头,为兄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不知道兄弟有没有兴趣听呢?”
张延民饶有兴趣的道:“哦?那就劳烦大人给我透露一下这好消息是什么?”
王鼎坤欣然道:“太子殿下要以巡游梁州为名,以平妻之礼去梁州迎娶‘忠勇伯’邓伯爷的女儿。“
张延民暗暗的吐了一口气,这个消息对他来讲并不觉得吃惊。张家对夺嫡之事想置身事外,是因为张府的权势在昊清国已经如日中天,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但是有些家族为了挤进最上层,有了这个机会是一定要去赌一把的。皇家现在拉拢邓家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不过想到在“战神书院”结识的大哥邓逸臻,张延民的心中难免升起了一股悲哀。
他故作镇定的不解道:“这事虽是喜事,但是对延民来说,好像算不得特别的好消息吧。”
王鼎坤道:“延民现在带着这一票人马,各方面的花销还没有着落吧?这次太子殿下前去梁州是由近卫军团的‘墨字营’护送,再加上太子府的亲卫随从等,随行之人大概接近两万人,不差你身后这一千多人的队伍……我给‘墨字营’的墨胜需‘上点药水’,把你的队伍编入到护驾的随行名单里。估计你把太子送到永定郡,还没回到武威郡的时候,兵部的俸银就能发到你山丹县的守备府里了。”
他凑到张延民跟前,压低声音道:“延民,这可是好差事啊!‘墨圣需那个老小子为了讨这趟差事,可花了一万多两银子呢!”
张延民抛开自身的情绪,真的惊道:“什么?这样的苦差事也有人花钱抢着做?”
王鼎坤呵呵笑道:“这个差使何苦之有?延民有所不知,太子的衣食住行自有沿途州府负责,护卫的兵马只要保护太子的安全就可以了。可是在咱们昊清国内,哪个胆大的毛贼会自寻死路的硬撞近二万多人正规军团呢。所以护送太子不但安全的很,而且这里面的油水也是……呵呵,总之是好处多多啊。”
看着张延民好奇的目光,王鼎坤尴尬道:“其实也不是我想把你往坏了教。先不说认识太子,你就有机会表忠心,就有可能日后飞黄腾达;也不说这些沿途的官员为了能见太子一面,要给你多少好处,单是护驾的俸银就比一般任务要多三倍还多……墨圣需这一万两银子!花的一点也不冤啊。”
张延民不知道这护送还有这种好事,也不由暗暗佩服这些人升官发财的门路。他不由得被王鼎坤说动了心,觉得反正也是跟着混日子,多走几步路而已,又有人管吃住,又有人送银子,何乐而不为。但是也觉得不好表现的太热情,于是他故作不好意思的抱拳谢道:“王大人这么关照延民,延民不知道如何感激才好……”
“唉!”王鼎坤不悦的打断了张延民的客套,“我说了,张侯爷是我的长辈,你称呼我大人就是想和我生分,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王兄……咳咳咳……今后我还要依仗延民兄弟在侯爷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呢。”
张延民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坏笑,抱了抱王鼎坤,两人一起各怀鬼胎的笑了起来。
王鼎坤续道:“你出了北城门,带着你的人走慢点,在十里堡最多等一天,太子的车队估计就能到。我再去兵部报个备,一切也就妥当了。”
张延民呵呵笑道:“全凭王兄做主。”
杨立卓看着张延民和王鼎坤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火热,看那架势马上就要烧黄纸,拜兄弟。不由的看了身边的张得几眼。眼中满是忧虑。而张得利则还是一脸平静,好像一点也没有看到杨立卓的表情。
“张小弟,你知不知道?从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咱们两个特别有缘啊。”王鼎坤裹着他的那件厚厚的棉衣,继续的聊着。
张延民心道:“有缘个鬼。”但仍然恭敬的道:“王兄说的是,小弟对兄长也是一见如故。”
王鼎坤神秘的道:“小弟也已经十六岁了,心中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比方说咱们昊清国的‘昊清三美’。”
张延民心中不由升起了好奇心,笑着说:“小弟以前倒是在‘战神书院’里听到过同门提起过,但是“三美”到底有多么倾国倾城,倒是没有亲见。”
王鼎坤看着张延民惊奇的道:“延民兄弟,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要知道天下美女才是我们这些大好男儿,人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啊!”
张延民险些从马上掉下来,看来这位兄长身体虽然“不行”,但心性还是很高的啊。他强笑道:“兄长!难道以你的岁数还对这‘昊清三美’有兴趣?”
王鼎坤正容道:“有何不可!小弟以为年龄大,人就老了吗?这是大错特错,人老不老是要由‘心的年龄’来判断。”
张延民奇道:“心的年龄?”
王鼎坤哈哈一笑道:“不错!青春和老迈的分别,在乎于心的活力,纵使活到八十岁,倘若一颗心能保持青春活力,便永远不算老。”
张延民点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不过听兄长这么一说,也确实觉得有些道理。”
王鼎坤见张延民同意,大为兴奋道:“所以我现在正打算追求‘三美’中的赵千姗小姐,务要夺得她的芳心,以证明爱情仍是属于我体内那颗青春的心。”
张延民看着王鼎坤惊愕道:“听说赵小姐今年刚满十六岁,她的父亲乃是咱们昊清国的太师,丞相赵无极大人,她的姐姐是佟佳皇后,兄长想要追求赵小姐似乎……”
王鼎坤在马上拍着腿道:“这正是为兄的高明之处了!追求之道,首先要不论好歹,先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要她即使不是思念着你,也要咬牙切齿的恨着你,而最终目的,就是要她没有一天能少了你,你明白吗?”
张延民揉了揉鼻子道:“兄长这样的说法,我以前倒是听说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听兄长说起,倒让小弟想起了往日的一些事情。”
张延民所指的是前世的一些爱情论调,不料王鼎坤却好像找到了知己:“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懂得‘偷心之道’的朋友,哪天倒是要亲近亲近。女人的心最奇怪,‘恨到深处便是爱’。你想,以我的相貌和年纪去追求千姗小姐,她对我的印象又怎会浅了?”
张延民现在简直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从地球穿越的,肃容道:“兄长确实是深悉偷心之道,小弟佩服!想必在情场上兄长必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了?”
王鼎坤面不改色的道:“不!这是我的第一次!”
张延民觉得已经无法再和眼前这个“病鬼”交流下去了,失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