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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预兆(1)

时值2008年5月,距离京城奥运会开幕越来越近。而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地铁工作人员配备更是需求量大增,让不少刚毕业的大学生,谋求到一个进入事业单位的机会。

赵晓进也是刚刚进入地铁单位的,虽然他并不喜欢这工作,但这毕竟还是父母花了几万块换来的。今天单位开早会,要给他们这批新入职员工分配到各个站点。若是分配到一个比较繁忙的站点,比如说西直门,那么一天就累得够呛了。当然,若是分配到其他站点,也一样会累的够呛。

赵晓进对分配站点的事情无所谓,反正都一样。因此被分配到雍和宫站也就无惊无喜了。没几天赵晓进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虽然是倒班制,但每天下班都挺累,哪还有心思像以前一样,夜夜嗨到天明?这天上完白班,赵晓进邀请两个同班同事一起聚餐,理由是明天终于迎来了休息日。

共事将近一个月,三个人交情渐深,加上性格脾气也都合得来,几人是越聊越开心。这时徐涛故作神秘地说道:“咱BJ地铁有个事儿,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

赵晓进好奇心最重,最受不得这种话说半句的,赶紧催促说:“徐山炮,你就甭卖关子了,藏着掖着忒没劲,赶紧说!”另一人王远山听了一脸偷笑的模样,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

那徐涛也不着急只是娓娓道来。

原来在BJ地铁系统里有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据说BJ地铁在施工的时候就很不太平,工程进行的非常不顺利。不是这出问题,就是那有险情,很多情况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领导们就有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灵异作祟,于是请高人来查看情况指点迷经。

高人来了之后检查了施工现场,发现了非常多的尸骨,于是明白,一定是工程惊扰了先人,让鬼魂无家可归,因此才横加阻挠。最后高人又召集许多道士高僧一起连做七天法事,请求神灵庇佑施工,先人原谅冒犯,再把所有挖出来的尸骨收集起来一一超度。

最后保证以后每晚23点以后(子时之前),会关闭地铁,然后让列车空驶一个往返,将被惊扰的魂魄安稳的送回原地休息。从那以后施工顺利进行,但从此这地铁仿佛就成为了阴阳两界共有,因此时常传言有地铁工作人员看到一些怪人怪事儿。尽管BJ地铁之后又开通了多条线路,但所有地铁关闭时间都从没晚于23:00,因为那时就是子时的开始,所有灵魂休息的时刻。

听完这故事,赵晓进听完若有所思,半晌才说:“听你这么一说。老徐,我问你个事儿,你一定要坦白。你还记得上个礼拜咱俩一起上夜班吗?”

徐涛:“记得,咋了?”

话说那天晚上赵晓进夜班无聊,想去找徐涛聊聊天解解乏。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正想吓唬吓唬他,没曾想进门就看见徐涛坐电脑前一脸贱笑,而他对面正站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白衣丽人。看到他走进来,徐涛和那女人同时转头看向他,徐涛是一脸尴尬紧张,那女子则是嫣然一笑,艳丽无方,甚至还向他招手。

赵晓进见此情况,只觉自己打扰了人家好事,连忙欠身不好意思地离开了,心里还一直叨念着,没想到徐山炮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可怜自己长这么帅,到现在都没找到一个看过眼的,真是活见鬼了!

赵晓进急切地问:“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那女孩儿是不是你女朋友?”

徐涛顿时一脸不解:“什么女孩儿?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赵晓进脸色难看:“还装!那次第二天我问你就装,到现在你还装。那么漂亮的女孩儿不是你女朋友,谁TM大晚上来陪你聊天。那不是你女朋友,难道你真撞鬼啦?”

徐涛一呆:“我真没女朋友啊,再说我什么时候在单位跟女孩儿聊天了。”

这下赵晓进更紧张了:“5月10号晚上,我不是去找你一回吗?一进门我就看你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聊得挺开心的样子,两个人还那么默契地冲我笑,我怕耽误你好事儿马上就走了。你不记得了?”

徐涛连忙说:“那天晚上就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啊,你来的时候我正看片呢,那我不尴尬么。哪有什么女孩儿啊!”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赵晓进狠狠咽下一口唾液,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半晌王远山突然大笑:“进哥,你这故事说的还挺吓人,看把涛哥吓得。”

赵晓进只是干了一杯酒,摇头后怕:“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徐涛过了一会儿才笑骂道:“你大爷的,本来是我准备讲鬼故事,咋还变成你来吓唬我了!喝酒喝酒,不说那些扯犊子事儿。”

赵晓进知道徐涛仍旧不相信,以为自己故意编故事吓唬人,也不多辩解。许是酒壮人胆,不多一会儿,三人又是喝的兴致高昂,嚷嚷着哪天一定要想法子见见女鬼!最后还是赵晓进酒量稍高一筹,将二人各自送上的士,还分别给他们家人打了电话帮忙接应。

关上车门,看着徐涛车子远去。突然,赵晓进看见徐涛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个白衣人影,恍惚间那人还回头朝他招手一笑,只是笑的他毛骨悚然!

那一瞬间,汗毛炸起,他十分醉意立刻醒了九分!再一看,车已远去,哪里还看得见什么?冷风吹来,他摇头一笑,赵晓进只以为自己喝多了,疑神疑鬼,也自回去了。

李银河,23岁,就读于BJ大学历史系,马上就要毕业。如果不是那一年与爷爷发生争吵,气的爷爷把他赶出家门,恐怕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放下夜游人的身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其实他非常庆幸他当年的选择,正因为他决心上学才会有现在的他。

相比起哥哥,他更加聪明,至少哥哥只读完初中就已经放弃学业,专心做一个夜游人。而他已经是中国顶尖学府的学生,并且会继续攻读硕士学位。他的导师非常欣赏他,可以预见他的未来绝对会比成为一个朝不保夕的夜游人要强得多。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女朋友,两人已经相识相知半年并且同居了。他很爱她。

5月18日清晨,李银河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过了。这是他刻意的要求,今天同样不会破例,他直接挂了电话。

女友洛英还是被吵醒了,她搂住他的脖子微笑着问:“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李银河沉默一会儿才回答:“一个不想见的人。”

洛英看出来男朋友可能真的不喜欢那人,否则不会一早心情就变得这么低落。她爬上李银河的身上两脚紧紧缠住男友的脚,跟他对视着,粉唇轻轻啄了一口,笑说:“既然不想见就别理他吧,起床吧,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李银河:“有你在的每一天都很美好。”

两人起床洗漱,非常默契的,洛英开始收拾家里,李银河做起了早餐,冰箱里有洛英早买好各种蔬菜,足够两天食用,而他喜欢的豆腐乳更是从未少过。她就是这么体贴。也许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做饭?但无所谓,他会。

两人手牵手走出家门,下了楼,迎面李银河就看到了那个人,陌生而熟悉。他的脸依稀能看到四年前的影子,但那是一个年轻稚嫩的脸庞。现在这张脸却让他陌生,因为太过成熟、沧桑。一身黑衣黑裤显得安静、肃穆、神秘,甚至冷漠。

气氛有些凝滞。只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旋即也飞走了。

李金川只是倚靠着车门,凝视弟弟,不发一语。

洛英见气氛有些奇怪,不由得扯了扯男友衣袖,轻声说了什么。李银河回头说了几句,见她点头后,才慢慢走向哥哥面前。

“我早说过,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李金川:“来帮我。”

李银河激动地反问:“什么叫失踪?他经常一个人去夜游,不是吗?他认识的鬼魂妖怪甚至写成了一本百科全书,还会法术。失踪?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儿吗?不用十天半个月他就会安然回去的。过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又何必找我?”

李金川:“总有原因。”

李银河心里气愤,哥哥不仅性格跟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过分,霸道、强势。这样破坏了自己平静生活,甚至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理由。

气氛一下变僵,李银河用力攥紧了拳头,大声质问:“什么叫总有理由?你现在已经连一个勉强的解释都不肯给了吗?还真是跟爷爷学的一模一样!”

李金川终于跨出一步,兄弟俩只有一步之距,逼视着弟弟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你还是这么自私。爷爷危在旦夕,你还只顾自己的平静生活。如果不是耳中仙说需要带着你才能找到爷爷,你以为我会找你吗?如果你不愿意,你大可不去!”

这也许是这些年李金川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说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脑海里去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回去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回家后李金川本来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却在家里意外碰到一个熟人——胡琴。

胡琴跟李金川的关系并不简单。她的父亲原本也是夜游人,只是在一次夜游中被鬼物打得重伤欲死,幸亏爷爷救命才苟活一命。从那以后隐退,只留一个女儿时常来串门。一者是为了互相流通资源,一者也是情谊往来。

但是胡琴从没有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他家。对夜游人来说,一切反常迹象,只能代表一种情况。想到这,他微眯起双眼,隐隐透出寒光。

李金川家还是农村里常见的布局,家中厅堂正对大门。因此一开灯,李金川就见到胡琴像个主人似的坐在首座,貌似等了自己很久。她低垂着脑袋,原本满头乌黑秀发如今像是刚从海里捞出的海带,纠缠着垂落在正面,还哒哒滴水,看不清她任何脸色。身上原本得体的时尚服装如今也成了破布条,透出死灰的肌体。

这已不是活人!

李金川没有任何犹豫,夜游剑突然出现在手中,单手倒刺大地。

恍然间,时间仿佛静止,以他为中心,这间屋子肉眼可见地发生了惊人的改变,世界仿佛解开了一层面纱,再次展现在他的面前——夜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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