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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承担责任

为了弥补程敏沉睡20多年所错失的人生,武袁刚主动让出市区庄园的居住权。程家为程敏安排女佣和护院。武袁刚每天看着程敏安静地坐在庄园里赏花、晒太阳,内心感觉暖暖的。这么多年了,他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感觉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底。如今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就这样吧,人生不可能一不小心就十全十美的?当知足常乐。

对于武袁刚的行为,有的朋友支持,有的朋友替武袁刚不值。孤身一人这么多年,临了却要因为责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武袁刚就是一个和爱情无缘被命运奴役的大傻瓜。可是这个大傻瓜却开心快乐着,躺了20多年的人醒了,多稀奇啊。他再也不用背负着罪责苟且偷生了。他已经累了,当年的车祸,若不是程家人保释,他可能还在监狱里服刑。是程家人给了他机会,他要珍惜生活,珍惜程敏失而复得的生命。多好啊,程敏又能说能笑了。

武袁刚经常偷偷地站在一边看程敏和女佣们在庄园内游玩。程敏弱不禁风,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安静地坐着晒太阳,又善良又乖巧。

一天,武袁刚在书房内看书,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外来汽车的鸣笛声。武袁刚的庄园位于郊区,平时很少有人涉足。听到声音后,武袁刚忙出门查看,原来是程敏的爷爷来看程敏。老爷子退隐多年了,这些年诚心礼佛,很少与人来往。他身穿灰白色复古短襟,一副修行人士的装扮。武袁刚忙上前向老爷子行礼。

“程爷爷,好久不见,你老精神还是这么好?”

“袁刚啊,你也不用和我客套,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呢,只想说一点,那就是做人的底线和原则。所谓底线,你的行为必须不触犯法律,不违反道德,合乎社会行为规范。而原则则是指规范行为的准则。比如说一个人请你帮忙,你是不是就非得帮忙呢?当然不是,我们不能损人利己也不要损己利人,多做对自己对他人都有利的事,共赢后,大家都开心。我说的对吧?”

“程爷爷对生活是顿悟了,晚辈着实惭愧啊!”

“这个做人啊有了底线和原则,生活就有了规矩。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懂懂懂……晚辈今后会多多向你学习的,还望爷爷不要嫌我愚笨才好。”

“哈哈哈哈……你啊就是见外。都快要和我孙女结婚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程爷爷说笑了,我们去客厅品茶吧。”

“好。”

武袁刚和程老爷子说话的时候,程敏一直默默的站的一旁。程爷爷帮程敏捋了捋头发,扶着她一起回屋内品茶。武袁刚的庄园占地200多亩,有果园、有酒窖、有健身房,还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尽管奢华,但相比于程家的家业却是九牛一毛,小巫见大巫。所以在程爷爷面前,武袁刚还是毕恭毕敬的。撇开程敏的关系不讲,武袁刚的很多产业也都与程家关联,所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武袁刚还是明白的。

招待程爷爷,武袁刚用的是新上市的上好龙井。程爷爷皈依佛门后就少了很多嗜好,唯独对品茶情有独钟。每有茶会,必得醉了方可。武袁刚的藏茶清香淡雅,正中程爷爷的喜好。老爷子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复同武袁刚聊起了茶道。

从茶的起源、茶的发展、一直聊到茶道、茶德、茶精神、茶联、茶书、茶具、茶画、茶学、茶故事、茶艺等等,隔代人以茶为媒介达到心灵相通的美妙境界。一个是超然世外的老者,一个是流连人间的凡人,却在这个天气晴好的午后达到精神上的共鸣。

“袁刚啊,我希望今后你能以身作则,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你的思想。”程老爷子话中有话,意思是让武袁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程爷爷,你放心吧。生活如茶,我们都过了疯狂的年纪了,今后自当守着身边人细水长流。”

“嗯。亲人间应互尊互爱、尊老爱幼,夫妻间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说这话,你能做到吗?”

“可以的。”

听完武袁刚的话,程敏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又浮现出雪花般美好的笑容。程爷爷走到程敏身边拥抱了一下程敏瘦弱的身体,像哄小孩般在她耳边说道:“乖孩子,你勇敢追求爱情没有错,是谁亏欠你的我们都会替你要回来,你要幸福,明白吗?”

“嗯。”

“家里的这些人都是爷爷请来的,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袁刚不敢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

“真乖,爷爷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

程爷爷一身仙风道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武袁刚原本混沌不堪的思绪经程老爷子的点拨后却豁然开朗了。人生有得有失,不过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晚上,武袁刚较往日早一些离开了书房。他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抽了会烟。不知为何,在他的头脑里想的竟然不是眼前人,而是20多年来莫名其妙跟着自己一直单身的常万明。武袁刚内心明白自己最不愿放弃的人是那个20多年前一个人经营着果园和生活较劲的女孩;20多年来一直坚强勇敢,和命运抗争的知己。那么好的人还没有找到归宿,谁能安贫乐道呢?

诶!越想内心越悲凉,还是放手吧。若能办好力所能及的事就算功德圆满了。

武袁刚回屋后,看到程敏披着头发站在大厅里。武袁刚内心一惊,假装镇定的问道:“你今天怎么还没睡?”他站在程敏的对面,等着她回答。程敏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武袁刚面前抱着他放声大哭。武袁刚伸开双手轻轻地抱着程敏。程敏哭了很久,哭湿了自己睡裙,也哭湿了武袁刚的衬衣。

“好了,没事的,我扶你回房间睡觉好不好?”

“我好害怕,你告诉我你不会放弃我可以吗?”程敏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表达着。

“傻瓜,我当然不会放弃你啊,你怎么会有那么悲观的想法呢?现在,我抱你回房,然后不许再跑出来了。晚上屋外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嗯。”

武袁刚抱着程敏回房间,然后帮程敏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他们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直到天亮。程敏睡着后,武袁刚靠着床边的墙壁想了很多。

二十多年前,十几岁的常万明一个人整理果园,采摘果实,然后运到集市上去卖。他找到常万明以为自己能带给她好运和帮助,可是带给她的却是烦恼和伤害。自己开车撞了程敏,程家人四处抓他并且要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赔偿程敏。程敏在床上昏睡了二十多年,他和常万明在各自的轨道上奋斗了二十多年。如今,他们都小有成绩,程敏也天随人愿地醒过来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早有人帮他规划好了,他还能挣扎吗?还能反抗吗?算了,还是简单点,选择对大家都好的路去走吧。

武袁刚早早地出门了,出门前,他对着在大厅里打扫的女佣们说:“等太太醒来后,你们好好照顾她。太太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要给她,知道吗?”

“好的。”女佣们全是程老爷安排的,听到武袁刚的话后一阵欢呼。

武袁刚整了整衣服,开心地出门了。他想着将手头比较重要的工作处理掉,然后开始筹办自己和程敏的婚礼,给程家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他一一拜访了几位经常合作的客户,一脸幸福地给他们发结婚请柬。每发出去一份请柬,他的内心就多一份失落。自己是怎么了呢?明明说好要微笑着去迎接自己的人生的,可是这微笑怎么这么苦涩呢?

最后一位了,拜访完他就该回家陪程敏了。电话接通后,武袁刚却忘了要如何开口。他拿着电话在大街上泪眼磅礴。原来我已经这么累了,未来的路到底要如何去坚持。

“喂,是袁刚吗?”电话里传出常万明熟悉的声音。

“明明,我想你了,我会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店等你,你会来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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