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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袖手旁观

林晗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洛沐,她吃完药已经睡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脸上清瘦凌厉的线条在沉睡中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她轻轻的闭着双眼,睫毛温顺垂下,有种年轻人的清秀和无辜。自从和洛沐在一起后,林晗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她,这也是她忽略掉她感情的原因之一。如今,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底不禁掠过一丝心疼,同性恋,这是一个任何正常人都避之不及的词语,她没有办法想象当洛沐发现自己居然对同性产生感情的时候,她是该有多么的惊慌和害怕。但是这些,她也都一个人承受着,还每天都压抑着感情和她在一起,如此微妙小心的情感,她竟然没有丝毫的觉察?同时,她也没有办法想到,那个向来沉默倨傲的洛沐会对自己产生着这种变态的感情。

收回目光,替她掖好被角,当林晗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被猛然紧紧的抓住了,她回过头,只听洛沐在睡梦中模糊的呓语着:“不要走,我一直都想见你········”

不忍心弃她而去,林晗静静地守在洛沐的身边,生着病的她面色柔和,安心的睡着。

黄昏时刻,夕阳静静地将光照进病房里,她轻轻的睁开眼睛,便看见林晗趴在自己的病床上,睡着了,而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阵安心,想起前几天林晗不在的时候,夜里她总是无眠,而此刻她回到她的身边,即使是白天她也能安心的睡着。

贪婪的看着那美好的睡颜,这时,只见逐渐醒来的林晗挣扎着抬起头,下一秒,洛沐猛然避开自己的目光。见她醒了,林晗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挣脱,两个人尴尬的对视着,空气中有一丝莫名的氛围。

“你醒了,饿了么?”不堪沉默的压抑,林晗开口问道。

“不饿。”

“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转身欲走,手却被洛沐一把抓住,她紧紧的盯着她垂下的眼睑,问:“你能不躲吗?”

林晗微微一怔,这时一位护士推门进来,要给洛沐换药,两人刚才僵持的气氛有所缓和。趁她换药之际,林晗借故走出了病房。你能不躲吗?这句话紧紧的萦绕在耳畔,可是不躲,就算面对着,又能怎么样呢?

接下来的几天,在医院那狭小静谧的空间里,她一直陪着洛沐,期间两人话不多,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林晗从学校将两人的课本拿到医院,她们默默的复习这些天落下的功课,有时她会给洛沐讲解着题目,有时洛沐会给她讲解,然后将林晗没有来上课的那段时间帮她做的笔记递给她,林晗看着上面整齐的字迹,对她微笑。日复一日,洛沐的脸色不在苍白,病也渐渐的痊愈。

出院之时,林晗帮她办理出院手续,独留她一人在病房里默默的收着自己的东西,将自己的书本装好,衣服叠整齐放在袋子里。这时林晗从外面推门进来,静静地看着她,洛沐也扭头静静的看着她。两人沉默着僵持,然后林晗避开她的目光,说:“办好了,回学校吧!”

彼此沉默着走在校园里,期间不断的有同学和林晗打招呼、问好、递告白信,对此,林晗都礼貌的回应。

在宿舍里,两人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微妙了起来。之前在医院,洛沐生病,林晗只管照顾着她,还有护士的时不时到访,所以她们什么也没有多想,谁也没有提及那个雨夜发生的事。但是现在,她们都在宿舍,面对面的站在事情发生的地点,就算没有提起,也是心照不宣,那夜发生的事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微妙的尴尬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处可逃,避无可避,唯有面对。

洛沐看着微微发怔的她,坐了下来:“现在你还是想逃避吗?”

林晗没有表情,呆呆的看着她,这样的洛沐让她突然有些心慌。压抑着自己慌张不安的情绪,她沉静的说道:“洛沐,就算面对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喜欢我吗?”

“我不可以喜欢你的。”

“是不可以,还是不喜欢?“

低声的反问,空气凝固了,两人都沉默着。

在课堂上,她们静静的坐在角落,听着老师讲课,安静的写着笔记。

这时林晗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是程轶儒:好久不见你了,下课后我在湖畔等你。

看着短信,洛沐收回自己的目光。那天,下课了,她们在教室后面慢慢的收拾着,走在教室空荡荡的走廊里,洛沐对林晗说:“你最好离他远点,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先过去找他了,你自己记得吃饭·········”

“你先去吧!”洛沐打断林晗低低的说,然后看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沉默着···········

此时,微风不躁,程轶儒站在湖边,夕阳照到他的身上,很是耀眼,清俊儒雅的外形吸引了很多人的驻足观看,他看到林晗从湖畔那端走来,对她微微一笑。在夕阳下,俊逸脱俗,仿佛遗世独立的神,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林晗看着他一时间慌了神。

“学长。“

程轶儒淡淡的看着她,见她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便伸出手用手帕帮她轻轻的擦拭,在他温热的手隔着帕子触到林晗额头的那一刻,她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前些日子你怎么没有来上课?”他低着头问。

“我有点事就请假了。”

“因为洛沐吗?”他收回帮她擦汗的手,淡淡的问道。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问的林晗怔住了。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接着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那天你在酒吧受伤之后,就没来过学校?”程轶儒紧紧的盯着她,以往的温和中多了几分凌厉。

“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受伤了?”

“那天从蛋糕店出来后,我没有离开,之后就一直跟在你们的身后,看见你和洛沐进了酒吧,也就跟了进去·········”程轶儒故意停顿,他漫不经心的抬眼,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只是没有表情的站在那儿,眼中不禁略过一丝失望,又接着说:“酒吧里,那些打你们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不好出面。”

林晗突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你的兄弟,你认识那些人?”

“认识。”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其实那天他很早就进了酒吧,也看到了里面的打斗,但是他没有出现,而是躲在角落里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认识那些人,因为早在之前,他也是酒吧里的常客,也曾是打架斗殴里的主角,他认识洛沐和林晗,但是却没有帮她们,只是冷眼旁观着。那一刻,程轶儒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冷血和卑劣,他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同学被别人打。直到看到林晗倒地时,他才出现·········

“你晕倒了,是我送你到的医院,然后我就离开了,所以你不知道我在酒吧出现过。”程轶儒淡淡的说到,他看着林晗,顿了片刻,接着道:“其实那天········其实那天我并有离开医院,我只是站到了病房门外·······”

站在病房门外··········病房门外?林晗猛地抬起头,看着他,慌忙问道:“然后呢?”

程轶儒面无表情,冷冷的说到:“然后我看到·········你和她亲吻了。”

顿时感到浑身无力,林晗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往后退着。程轶儒紧紧的盯着她,看着她慌乱的努力想要保持镇静的样子,忽然觉得游戏升级并且变得更有趣了。

那天程轶儒在走出医院后又折了回来,他静静的待在病房门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里面的情形,当洛沐吻住林晗的时候,他没有震惊,也没有冲进去阻止,而是很阴暗的掏出了手机,默默地拍下了这一幕·········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周围都笼罩着一层让人窒息的黑色。程轶儒逆着光看着林晗,她在他的阴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吻······只是朋友之间的相互调侃。”事到如今,只听林晗苍白的辩解到。

“调侃?那你后来为什么又独自一个人跑出宿舍?”

林晗心下一沉,猛然抬头看着他:“这些你知道?”

“嗯,知道。”程轶儒没有感情的说道。那天他坐在车里,看见林晗跑出宿舍,也看到她在哭,但是他依然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开着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任由着她在雨夜中奔跑。

看着眼前这个往日清俊儒雅的男子,这个成熟稳重的学长,在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他卑劣的可怕。那个雨夜,她冒雨走在路上,虽然看起来失魂落魄,但是头脑依然很清醒,漫天的大雨中,从对面开过来的那一辆车,灯晃着她的眼睛,恍惚之中,她试图伸手去遮挡,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车里那个熟悉身影,那脸庞依旧清俊迷人,只是很冷漠,那个面孔一晃而过,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如今,他的这番话,刚好证实了那天的真实性,他?果然没有然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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