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红帘垂挂,烛火摇曳,香炉里飘出幽幽熏香,茉莉清新,干净舒适,也知窗前站立的人儿喜欢花亦是茉莉。茉莉为白色,白色为纯净,高尚,神圣,不沾红尘,可她却一身红袍,手中剑尖滴血,像似打斗过,不知是血渍染红红袍还是红袍本色。人儿眼睛空洞无神,望着明月,似眷恋地喃喃道:”这本是你最爱的,是我毁了你,害你沦陷,是我的错···“缓缓低下高傲的下巴,浅笑,”时光一去不复返啊,对不起,你为我量身定做的面具,我带累了。”手抚摸上人儿精致的脸颊,像似扯下什么似的,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孩子气般狠狠踩了两下。
回忆往事,手透过时光的帘幕,仿佛抓住了过去的自己···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
明月来相照。
顾诺隐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看了看手中的诗集,赞赏道:“好诗,王维的《竹里馆》虽只有短短的二十个字,但有景有情,不愧为名作。”
我伸了个懒腰:“今日明月挂前窗,本小姐应该做些什么好呢!先唱首《木兰辞》吧!”
他看着我,浅然一笑。
我的魔音似是打扰到了旁边静静看书的少女,她抬起头,淡淡扫了我一眼:“我说,虽然你是我母亲的三姐的女儿我的表姐,但你的歌声实在是五音不全靡靡之音,还是坐着歇息会儿,让我安安静静看完美景吧。”
我扶额,这位评论我歌声的美腻貌少女就是我的表妹,倾染,倾国倾城,不染世俗。她成天不爱笑不爱哭不爱玩不爱乐的,简直就和陌修哥哥一样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一个是女子而一个是男。
“不过话说陌修哥哥去哪了?”
顾哥哥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来,却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旁,和我“咬耳朵”:“帝帝,刚刚母亲叫我下山卖东西,我发现上次那个卖荸荠糕的老爷爷又出来卖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他捂住了我刚要欢呼的嘴,继续“咬耳朵”:“这件事可不能让爹爹他们知道,不然的话又要关你禁闭了。”我用力的点点头,小声小声:“要神不知鬼不觉···”但我又随即纳闷起来:“为什么爹爹娘亲不让我下山玩,我又不会丢!”小时候有一次我去小溪边玩,碰巧发现了一条可以通往山下的路,然后不言而喻,我被陌修哥哥捉回家,爹爹头一次朝我发了火关了我禁闭,我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生气,娘亲会伤心,哥哥们会沉默,为什么他们可以下山而我却不行,到底这是怎么了?哥哥脸上闪过忧虑:“没有为什么,这次玩以后别自己下山了。”
我正要继续追问,他却不愿意再说下去,让我回去准备下。
就这样,我们下山了。
屋内,顾诺隐正准备跑时被白倾月抓了个正着。
“诺儿,你要去哪?是不是想带妹妹下山?”
白倾月的严厉没有让顾诺隐心虚,他直视她的目光:“母亲大人,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倘若不是您和爹爹收留,我怕是早已被叔叔赶出家府,饿死街头,何来今日顾诺隐?在我心里,您和爹爹亦是父母般的存在。帝帝是我的妹妹,她的安危我要重视,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也不想让天下苍生受到伤害。我会一直守护着她的,但我也不希望她仰望的蓝天是那样的狭小,而这里,也不是囚禁她的牢笼。母亲大人,希望您能谅解我。”
白倾月仿佛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我也不想这样永远囚禁着她,她的身份你我都知晓的。”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囚禁她一生一世,厄运来临时谁也掩盖不住。”
白倾月沉默了片刻,疲惫的声音响起:“···罢了,你去吧,记得要看好她···”
顾诺隐垂下眼帘,淡淡道:“我知道了。”
我们走在通往山下的路上,他一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生怕丢了什么似的,不曾松懈。直到我的手被他握得生疼抗议起来。
“嘶~好疼!哥哥,我又不会走丢,为甚把我手握得那么紧啊?”
他听见我的抱怨,急忙放开我的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捧住那握紧发红的小手呼着热气,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品,对不住:“啊,抱歉帝帝,我不是故意的。”
我低头看着那张清新俊逸的脸,心涌上熟悉的感觉——每当看到他着急悲伤的表情,总会有此,“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他抬起头,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帝帝不要心疼我了,你要一直开开心心的才对,我很高兴你会这样说。但比起我自己,我更心疼帝帝嘛。”
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让他为自己忙碌个不停却帮不上任何忙,也说不出任何阻止他的话。
这一幕被远处缓缓走过来的一对路人所看见。熟悉的气息——陌修。同顾诺隐一样,陌修也是父亲的养子。只是他的旁边···这个人很强大却并不外露,用内力把灵力全部隐藏在灵海之中,而且···
他忽然顿住,猛然望向那个方向:“陌修旁边的那个人身上有羡姡宫的气息···”迅速把帝帝拉进自己的怀中护住她。
不知何时,修哥哥和那个人已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修哥哥的目光落在那双抱着我的手,空气顿时冰冷,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醋意?
寂静片刻,修哥哥终于冷冷开口:“放开她,这位是我的师父,羡姡宫的欧阳长老。”陌修并没有说出他师父的名字。
如今世上分为三界:仙界(仙、法),人界,妖界,羡姡宫则是仙界首族,强大却不外露,高傲却不渺视正是他们的宗旨,不过,在这背后,又有谁知道呢。
顾哥哥看着他们淡然的模样,忽然轻松地笑了笑道:“呵呵,羡姡宫最出色的除妖师欧阳慕容,专习仙术,擅长使用雨鞭,三万岁时与妖界公主私通被仙界追杀,抛妻弃子亡命天涯,下落不明。”
欧阳长老的脸上依旧无任何表情,“就只有这些了吗”,冷清的声音、容貌、气质都与修哥哥有几分相似,“可见顾公子所见所闻并不广啊。”
顾哥哥没有在意他为何知晓自己的姓,“当然不止这些,欧阳长老膝下有一子吧?那个儿子也像您这么优秀吧?且妖界皇姓慕容,不知他是与他的母亲一同生活在妖界还是在人间呢?羡姡宫并不知道这样的事吧。”
欧阳慕容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里有了一丝波澜,声音也不似刚才那样冷清,“你知道的还不少。”我分明看见了他眼中的危险信息。
顾哥哥挑眉一笑,“所以?”
“我和修儿还要去见白夫人,不知顾公子可否让下。”
他似乎挺满意这个回答,带着我退到一旁,淡淡道:“长老请。”
修哥哥拳头久违的响了,长老的眼神飞来,终没有再说做些什么了。
当欧阳长老经过我们的身旁时,却道:“顾公子,其实很多时候,并不会像我这样平静的翻过一页,那个,是世人不能容忍的存在。”
顾哥哥语气坚定,不容半分犹豫:“不论世人如何恨我怨我,我依旧会遵照我心中所做,永远保护那个存在。”
长老似是叹息:“希望如你所愿,一切都真的能安定下来。”
他们远去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绿林当中,我不能知道,为什么欧阳长老说世人不能容忍下那个灾难,也没有勇气向顾哥哥询问那个灾难,可能,那是他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底线吧···
帝帝:
哥哥,我想永远赖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