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进忠沉思良久,最终下定了决心,“钱飙!”魏进忠低声唤道,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魏进忠的身后。
东厂里的千户大人并不少,个个都是饱受风霜,身经百战的高手,但统领他们的都护大人钱飙,虽然其貌不扬但此人丝毫不沾妇人之仁,如同一条恶犬一般为主人效力,颇受魏进忠赏识。
“钱飙啊,此刻显纯另有其他任务在身,此次武当一案咱家还需一个信得过的心腹之人去妥善处理。你身为咱家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此次咱家便将这项任务交予你去完成。”看到跪在身前的钱飙,魏进忠不由的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钱飙跪在地上,头狠狠地磕在石砖上,一遍遍声如洪钟地谢恩,其震天动地之势,连魏进忠都心颤。
魏进忠轻轻伏下身子,在钱飙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后便领人离开了,钱飙则朝着魏公公离去的身影又拜了三拜。
湖北的汉江,壮阔汹涌,湍湍江水东逝而去,临岸的亭台楼阁衬映得宁静致远,一静一动,难得一见之美景。
巡抚衙门里此时则乱作一团,巡抚大人吴桓正在听武当县令滔滔不绝的解释,闷热的天气让他的话显得枯燥无味,巡抚吴桓早已满头大汗,不住地喝茶,心里琢磨着如何是好。
就在这心烦意乱之时,下官上前报道:“吴大人,门外有一道长求见!”
“没见我正烦着呢吗!不见!”吴桓心烦意乱,挥手骂道。
“大人,那人自称是武当通智长老,说是有线索当之案。”
吴桓的手从胡须上滑下来,双手抱于胸前,来回踱了几步。
许久之后,吴桓高声喊道:“快快有请!”
左右下官领着一位道袍高人进来,那个高人眼细如线,眉淡如云,身窄如杯,双手缩在宽大的道袍里不见踪影,很有一股神秘感。
吴桓走过去,拜道:“道长前来,本官未曾远迎,还望高人海谅。”通智长老眉头一挑,沙哑地叹道“吴大人,鄙人有破案之计,望吴大人钧鉴。”
“不敢,请。”吴桓一侧身,将通智长老请入内堂。
通智道:“在大典那天,我看见袭击者手中握有历代沧茫宫主才配拥有的独有令牌“沧海令”,加之武当,少林,沧茫共争武林正道领袖地位久矣,矛盾冲突极深,难说其中的奥妙。”说完缕缕胡须。
吴桓若有所思道:“照道长所说,此事确为是苍茫宫所为?”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此话可是出自吴大人之口啊。”说罢便扬长而去了。
那武当县令这时倒机灵起来,等那人走远了,对巡抚轻声说:“据小人所悉,此人为武当派排行靠后的通智长老,听说此人心机深沉,欲图掌门之位久矣,前任掌门屡次劝他潜心修养,按理说,让他继任掌门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想如今南宫晟却成为了掌门。望吴大人三思而行!”
吴大人觉得有道理,自言自语道:“江湖门派斗争朝廷向不干涉,我也懒得去管,不过我发去的急奏章竟石沉大海,想必备人扣留了。”转身便对自己的亲信道台贾大人说道:“烦请贾大人速速进京,去见赵南星赵大人,共商破案一事”
贾大人领命后,便去匆匆上马赴京了。
中午吴大人刚刚用完膳,后膳房为巡抚大人准备了丰富的菜肴,可吴大人脸上却始终显得愁云密布。正在此时,下官来报:“东厂都护钱飚来访!”吴大人一怔,然后放下筷子,厌倦道:“东厂那些阉党我不见!”
“吴大人话别说得这么早!”吴桓话音未落,只见钱飚一脸傲慢地已经踏了进来。
“这不是东厂钱大人吗?千里迢迢来湖北,所为何事?”吴桓边夹菜边说,连头都不抬,好似在对着空气自语。
“司礼监秉笔大人魏公公让我给吴大人带来问候。”钱飚把一封信放在桌上,便不再开口。
“哦?我看看。”吴桓叫旁人拿来信封,拆开来看,却发现上面居然只有“苍茫”两字。
吴桓收起信封说到“魏大人真是心细啊,远隔千里替我操心,回去转告你家魏公公,我吴桓不会没有证据抓人。”
钱飚这才开口道:“那就是证据”
吴桓大惊,再次拆开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物,是沾带着血迹的玉珏,正是册封大典上皇上赏赐的那块,当日通玄收下此枚玉珏后便告辞离开,未曾参加宴席,故而才会在自己的屋中惨遭杀害。可是这玉珏少了一半,磕痕清晰可见。
吴桓瞪大了眼睛“这是从哪里来的?”
“沧茫宫中所得,另一半已随武当通玄下葬。”钱飙淡淡的吐出几个字,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
“这…难道是?”吴桓陷入沉思。他与苍茫宫长老交情不浅,他不相信会有如此残忍狠毒之事发生在苍茫宫上。
“没错!所以魏大人特意让我来帮助吴大人查案。”钱飚打断了吴的思绪,边说还边坐在了座位上。
吴桓扫视了他们身后的卫士,个个面目狰狞,眼露杀机,吴桓突然想起什么,说“你们搜查了苍茫宫?!”
“不错。”钱飚冷冷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吴桓。
贾春鸣来到京城已是夜晚,从湖北来京城这一路他走得是心惊胆颤,因为沿途听百姓说在朝东林大臣纷纷排除异己,贬谪外党。
而贾春鸣正是浙东人,考中后一直在京城当个小编书,闷闷不乐,正是遇上了同乡的浙东大佬周宗业提携,这才提擢外放到湖北当道台,可偏偏这周宗业被东林打上“浙党”标签给弹劾了,贾春鸣一路心里都惴惴不安,生怕受到牵连。不敢耽误片刻。
贾春鸣先来到赵南星大人的府衙,赵大人是老牌的东林人士了,历经磨难,如今身居高位特别反感那些他眼中的“外党异己”。
门卫刚报了贾春鸣的名字,赵南星便有些窝火,骂道:“我倒要看看那个浙党喽啰来干嘛?求情吗?”
贾春鸣进来后,正眼都不敢瞧,倒头拜道:“下人贾春鸣拜见赵大人。”
赵南星稳坐如固,淡淡问道:“你有何事啊?”
贾春鸣赶紧说:“赵大人一定要帮忙啊!有人陷害我们东林!”
赵南星没等他说完就呵斥道:“你个浙党喽啰也敢自称东林?!送客!”
贾春鸣慌忙道:“赵大人不信下官无所谓,可是却不能不信湖广巡抚吴大人吧?我正是受吴大人所托前来拜访赵大人的,赵大人三思啊!”
“吴桓也太不像话了,怎的相信一个浙党分子?!来人,送客!”赵南星依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