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言,我心中愤怒,一拳捶在桌子上,怒道:“那你怎么不解决!”
因为此事与我爷爷的死有很大的关系,更可能还会伤害到我的家人,所以,我既是惊恐又是愤怒,更多的是内疚。
张道士右手边的酒杯被我捶在桌子上的反弹力给甩出桌外,摔在地上,张道士又从厨柜里拿出两个杯子,斟满了一杯,推到我的面前,我没有喝,但是他没有勉强。
他开口道:“这件事,我也是猜测。最近我去了一趟县城里,查阅了一下县志,发现原来在清朝嘉庆年间,大概两百年前,我们镇上曾出现一个巫女。这个巫女叫夜央。当时,年幼的夜央与本县县城里的叶姓县令相恋。这县令是刚考中进士,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但是这夜央,不仅是苗女,还是贫寒出身,如何配得上县令呢?”
他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又道:“唉!这县志中曾说,叶氏家族曾是浔阳的高门望族,自南宋立族浔阳之后,人才辈出,很多族人在朝中为官。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可能同意这门亲事呢?没过几年后,这县令便郁郁寡欢而死。估计也是情根深种吧!那叶县令死后的尸体却被巫女夜央盗走。于是,叶氏家族请来高人与这夜央斗法,但是不敌。后来呢?叶氏家族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巫术灭门惨案,整整一个家族被灭门。这夜央也消失不见了。”
我便问道:“那你是说那个红衣女鬼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巫女夜央的鬼魂?”
张道士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就很有可能。虽然县志没有记载这巫女最后的去向。但是,我早前在外修行,遇到道上的朋友听说过这件事。只是,我没当回事。前段时间,我查了县志,才发现巫女是本镇之人。
这巫女是苗人,擅长控尸和下蛊之法。所以我认为,那位巫女应该是杀完叶氏家族之人,用他们的尸骨筑成祭坛,布炼僵尸之法,企图把那个县令的肉体和自己尸身炼制成僵尸,达到起死回生,永生不死。
但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这两百年间的风吹雨淋,洪水泛滥,那座祭坛的阵法和风水早就被破坏了。所以,那具棺材的两具尸体一直没有变成僵尸。当然,要不是民国年间那次挖地基,很有可能再过几百年会变成僵尸也不一定。”
忽的,我背后一阵凉气,全身冰凉,手脚微微地有些颤抖,饮了眼前的一杯酒,火辣的酒气让我好了很多,又问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张叔(张道士虽然年老,但在村中辈分不高,我一般叫他老道,很少尊称张叔),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张道士摇了摇头,一口长长的叹息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很沉重,“那巫女之所以魂魄还在,我估计是那巫女死的时候,用了金针封魂术,就是十道金针插入身体中的十道大穴中,封住自己的三魂七魄,死时,巫女的魂魄留体内与这尸气结合。村中之人意外死亡,我想跟巫女还存在的魂魄有关。
我查过你爷爷,老太婆以及琴婶他们的命格分别是,乙木、丁火、己土,他们的死亡顺序是按照五行相生命格排列的。原本我觉得你们的蔡老师可能是巫女所害,但是她命格乙木,因为你的爷爷是乙木,所以不再此列。乙木、丁火、己土都是极阴五行命格。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邪术!”
传统人们对五行印象是金、木、水、火、土,但并非如此排序。五行相生的排列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克排列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天干地支源于中国古代的历法,历法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被称为“十天干“,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叫作“十二地支“。
由五行和天干地支的组合,我们可以算是推断人的命格。
原先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清楚,后来看了张道士的怪书之后,慢慢才知道。所以,张道士讲的东西,我听得并不糊涂,反而有着清醒的认识、
“邪术?”我心中一惊,在张道士家中有记载邪术的书只有一本《巫邪百忌篇》,在这本书中有大量的巫邪之术的记载,没有哪种巫邪之术不残忍恐怖的。那猫鬼之术我也是从中见到的。很可惜的是,这本书被张道士藏得很严密,我偶然翻阅了几张,就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张道士呷了口白酒,又给我倒上一杯,“喝杯暖暖身体!”
“好!”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股火辣辣的酒意从口腔直入胸膛,感觉手脚暖和了一点。这时的节气是刚刚立春,春意迟到,天气寒冷,尤其夜间。
张道士笑道:“不错,喝了两杯了!这是我几年前的秋天酿的高粱酒,后来埋在黄泥地里,也够味了,你呀......”
忽而,他见我平静的看着他,便没再讲下去,又道:“那是一种还魂法,或是更确切的说,应该叫五行还尸法。由于阵法风水被毁以及棺材被烧,那个巫女的炼尸法也就失败了。
所以,她尸身被烧之后,尸气消失,魂魄复现,但是因为失去尸身的寄托,加之六十年来被老槐树镇压,使得她的魂魄分化,一时间不能聚散,处于一种化又未化的阶段。这时,就需要对应五行相生的五个人极阴尸气来使得魂魄聚合。
你想想是我们村的人破坏她的算计,她对我们村里人不怀仇恨?所以,她找的这五个人应该就在本村之人。不过,每次消化尸气需要一定的时间。下一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因为她灵体越来越强。”
我连忙道:“按照你的推论也就是下一个人是命格辛金之人?”
张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再等两天后,我恢复好了,便有能力一战。本来这件事,我想请师弟帮忙的。没想到,他去了西南省,多半一时间也回不来......”
我心里满是自责,心头一酸,差点就哭出来,“那么你说爷爷以及琴婶的死,那不是和我有关?”
张道士摇头道:“当时,老槐树砍倒一事以及你爷爷的死,我也有颇多失责。我道行有限,没有早点查出来这件事。不过,你爷爷的死,也有蹊跷。他死于外地,按理说,当时那个女鬼的魂魄刚刚分化,应该不足以害人!这一切都是命数,茫茫命数,谁能知道太多,就连祖师爷也不曾作答。唉……这命数……”
当时,我脑中一股热血流过,无穷的勇气附身,喝道:“不管怎么样,我爷爷的死跟我有关系。我一定要报仇!张叔,你告诉我,那个女鬼什么时候出现?”
张道士道:“我不太清楚。但我已请求祖师爷赐我一道降尸符。你就不要担心了。”
听到张道士一言,忽然我就明白了,这几日张道士伤势恢复的那么缓慢了。那是因为张道士用了请神之术,请神上身是一件极为耗费精力的事情,越是高等的神灵越是耗费精力。
但是,若不请神,以张道士的道行是篆画不了这种符咒。降尸符在符咒之中属于中等雷符,远远强大于下等雷符斩鬼符,这种中等符咒具有灵性,能够感应邪魅的存在。降尸符克制僵尸,能够感应出僵尸的存在和方位。那女鬼魂魄与尸气结合,接近僵尸一类。
突然,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不管我怎样的想要掩饰,眼睛还是不停地往下掉,我低着头,不想让张道士看到我的窘态。
可能是爷爷的死跟我有关,可能是被老道所感动......年少的我,虽然性情沉静如水,轻狂而高傲,但是我比谁都好哭,比谁都脆弱……
张道士笑了起来:“怎么哭了?以前就听村里人说老船翁(我爷爷在村里的外号)家出了闺女一样的男孩?我慢慢地发现,其实你看似冷漠,其实心里比谁都热忱,比谁都善良......你爷爷的死也是天数,本来木行水上极好的,非要去采矿。矿乃金,金克木。去年又是凶年。天灾人祸,躲也躲不过的。行吧!明天大清早,你就过来,我教你雷法。”
我惊道:“真的?”
张道士没有说话,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见得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心中的悲痛去了几分。
张道士又道:“快点回家吃饭吧!我这里只有下酒菜和稀饭。”
于是,我离开了张道士的家里,一路上我想着会在张道士那里能够学到一门怎样厉害的雷法?不然如何能为爷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