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郡主,你别丢下奴婢一个人……”
迷迷糊糊中,江行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少女的呜咽声,脑海中也在快速接收着一些陌生的信息,难过的,快乐的……各种情绪一个接一个的让她感受着,真真是让人难受不堪。
“郡主,你死了奴婢可怎么办,奴婢肯定要为你陪葬的,呜呜呜……”
意识刚清醒,江行就听到少女这句带着哭腔的话语,不禁喉咙一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最后面的一句才是重点吧。
还以为这丫头对这郡主的感情有多深厚呢,原来是不想死啊,也是,才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还没有享受过人生呢,谁愿意去死?
缓缓的睁开眼眸,因为屋子内都用厚重的窗帘覆盖着,光线并不是很亮,江行也没有感觉到刺眼,很容易的眼睛就聚了焦,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首先映入眼帘就是蹲在床边穿着桃红色丝绸对襟长裙的女子,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左右,头上扎着两个牛角辫,淡眉小眼,蒜头鼻,香肠嘴,可却生生配着一张美人特有的白皙瓜子脸,别扭得紧,用现代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两个字——“奇葩”。
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却还是忍不住的眼角狠狠抽搐着。
强迫自己转开目光,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整间房间地面上铺就的是暗红色的暗金色印花地毯,不远处是一个金色的梳妆台,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美丽花纹,再就是被仕女图屏风挡着的隔间,应该是洗浴的地方。
正当江行准备转移视线去打量其他地方时,耳边一声刺耳而又惊喜的女声响起:“啊!!!郡主,你醒了!”
江行浑身一个激灵,被这声吓得不轻,不禁开口道:“牡丹,你是想吓死本郡主吗?”
牡丹一听,立马跪在床前,说道:“奴婢不敢,奴婢这不是担心郡主嘛,所以……所以就激动了点。”
“好了,行了行了,去帮我倒杯热水吧。”江行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吃力地摆了摆手。
“茶壶中水是凉的,奴婢这就去烧水,郡主稍等片刻。”牡丹起身,半蹲下行了一礼,这才端起桌上茶具转身离去。
听到闭门声,确定牡丹走远了以后,江行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开始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一开始就知道脑中那些突然出现的陌生记忆不是梦,而是她的灵魂附身于另一个身体,这源自于她在现代时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曾经为了暗杀她的上级,特地去了一个偏僻的山庄去寻找那个被道上称为大师的人,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得那人出山,那时候,那人就是将她的灵魂转入上级夫人的身体里,然后那具身体的记忆就会全部像放电影一般进入脑海,不过像这次的情绪介入倒是没有,想必是因为这次没有经过人为罢。
不过,这样以另一个身份活着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在这里了无牵挂,只是身在皇家是一件倒霉事。
江行头疼的拖着额头,两道修眉微蹙。
“嘎吱——”突然,门被推开,牡丹端着茶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浓眉大眼,脸庞刚毅,身材挺拔健硕,目测有两米多高,至少,他站在床前给江行带来了浓浓的压力,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这男子的阴影笼罩住了。
“郡主,奴婢刚才在路上遇见王爷下朝,就顺便将你醒过来的事情说了出来。”牡丹一边斟茶,一边说道,表情有些怪怪的。
江行收回看向牡丹的视线,抬头仰望着男子,不禁心中暗自赞叹,好强的气势,粗旷却又不失贵气,身材高大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笨重,反而显得气势更加强大。
“行歌不孝,让爹爹担心了。”江行垂眸,一副后悔不已中夹带着委屈的样子,再加上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不禁惹人生怜。
记忆中这个便宜爹爹虽然非常疼爱女儿,可对女儿却是十分严厉,一般来说只要行歌服软就好了,可这厮却生生要和她爹杠上,然后被惩罚得惨不兮兮的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她可不要步上前身的后尘,还是软一些好了。
“哼!”景王冷哼一声坐在了床边,接过牡丹递过来的茶杯然后讥讽地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服软了?以前不是很厉害么,在本王面前嚣张的不得了,如今不过被丞相家的小子拒绝了就闹得要死要活的。”话落,将手中的茶杯粗鲁地塞进行歌的手中。
行歌接过茶杯,不禁失笑,这便宜爹爹还真是别扭,明明担心女儿担心地要死嘴上却还是半点不肯放软,还真不愧是父女两呢。
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行歌轻声说道:“这次是女儿不对,还请爹爹莫要生气。”
景王听闻这话,有些惊讶,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行歌,狐疑地说道:“今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你今天变得怎么这么乖顺。”说着,拉过江行的手臂看去,白皙的手臂内侧欺负上一点黑痣缀于其上,是真的没错,看来没有被人掉包。
“爹爹,女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已经想通了很多,既然风公子无意于我,那我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果,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放手的好。”原身可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下药然后推入湖中,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但她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在她现在还没有摸清身边的状况时,还是骑着杆子下比较好。
“我想风公子肯定已经向皇上请求退婚了,我们也不能让皇上为难,不如就答应了罢,我想双方都不同意这门亲事,皇上是个明理的人,想必也不会强求于我们。”
景王闻言,有些欣慰地看了江行一眼,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看来阎王这老头肯定教育了你,否则以你的性子怎么会如此懂事。”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房中休养,亲事你不用瞎操心,这次你这事情一出,皇上将婚事暂时搁置,等到两个月后的百花宴过后再行商量。”
“本王最近事务繁忙,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明天就要出发,要是我回来再发现你再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来给我仔细你的皮!”撂下一句狠话,景王就离开了,可以看出,他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对这个女儿,却着实是宝贝的紧。
“郡主,王爷可真是心疼您呢,刚下朝,听到您醒来,可是连朝服都没换就匆匆忙忙地跑来了呢。”牡丹一边拿过江行手中的茶杯,一边羡慕地说道。
“嗯。”是啊,的确是很心疼她呢,可是,她终究不是她。
垂下眼睑,江行在心底叹息一声,她到底还是有些羡慕原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