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端着一个铜盆,放在床边,正在不断的给贞儿换敷冷水巾子。
杨威趴在床上,看着贞儿烧的已经起皮干裂的嘴唇,好奇地问道:“姑姑,威看贞儿着实难受,给贞儿请个郎中好吗?”
杨氏现在已不似晌午那般生气,也肯跟杨威搭几句话,
“宫婢是没有资格请太医的,宫里只有妃嫔等级以上,才能请太医。我们只能在天亮之后去一趟太医署,说说贞儿的病症,请太医抓些药。”杨氏静静的说。
“那,如果我们生了重病的人怎么办?”
杨氏定定的看着杨威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威,千万不要被这宫里的锦绣繁华骗了,这里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我听你阿爹说,曾给你订了一户落魄太医家的娃娃亲,这孩子名叫博弈,如今也十一了,应该也进太医署学徒了......”
“啊,我怎么不晓得?”
“无礼,先说姑姑说。”
“威,知错。”
“我本不想告诉你,但看你这个鲁莽单纯的样子,不说明白怕会......罢了,你只需记得,用尽一切办法,一定要出宫,好事坏事都别被人注意上。能答应姑姑吗?”
尽管杨威似懂非懂,她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将那句一定要出宫刻在了心里。
杨氏将杨威赶到了大床上,自己在榻上照顾了贞儿整整一夜。终于在天灰亮时,热度降了一些,杨氏才眯了一会。
大病了一场之后,贞儿似乎看透了些宫里的事情,愈发的坚强懂事了。
很快,新宫女们的教习也开始了,杨氏这次将贞儿和杨威分了开来,和贞儿同桌的是唐氏明心,和杨威同桌的是王氏瑞雪。
这天刚刚分配好了坐席,贞儿正天,刚坐在分配好的座位上,珍儿发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裳,转头一看,原来是同桌的唐氏明心,一张鹅蛋脸蛋,上映着如漆杏仁眼,小巧的唇边有一颗朱砂痣,微微一笑,衬的无辜的脸都有了一丝妩媚,看样子比贞儿大三岁左右。
贞儿微笑问道:“明心姐姐,可是有何事?”
唐氏明心笑了笑,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只白色细颈儿瓷瓶来,递了过去:“那日身上的伤可好了,你这两日病着,我也无法进去探望,只得今天拿出来。”
贞儿惊讶于她的细心与敏锐,顿时心中一暖,感激的笑了笑,手伸了出去,却是握住了唐明心的手,多多道谢,并直言道自己身子已好,毋需浪费药物。
唐明心没有再退让,将瓷瓶收起,与贞儿细细聊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赠药在先,贞儿对她很有好感,一一作答。
贞儿这才了解到,唐明心是商家后代,父母早亡,现家里是叔婶掌管,相近的遭遇,让贞儿与唐明心,一下子心与心贴了起来。
这时,杨威气呼呼的跑了过来,贞儿好笑的问道:“怎么了,谁惹着我们的小威威了?”
“那个王氏瑞雪真是无趣死了,跟个木头一样,贞儿,我还是想和你在一块儿坐着。”杨威撅着嘴,不满的说着。
贞儿点了点杨威的脑门,笑骂道:“贪玩鬼,叫你姑姑听见你老惦记玩,非得罚你不可。”
说完,哄着杨威回去了位置上。
很快,杨氏便进来,给新宫女们详细述说了课程规矩,便从最简单的识字开始教起,唐明心在家请过教习先生,本就有底子,所以很快就得到了杨氏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