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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总有回声在背后

陈锋,一个来自四川农村的孩子,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总算考上了省里的一所医学类院校。和所有**丝一样,住宿舍吃食堂,每月生活费总是紧巴巴的没有一点剩余,陈锋从来没想过要在大学谈一场恋爱,他的心思不在这,更何况医学专业总是课业很紧,根本挤不出一点时间去干点别的。而且陈锋的心底始终沉甸甸的,似有阴云……

还记得那个夏天,陈锋16岁,刚刚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那年他们班上组织了一次野炊,地点就在学校后山。

陈锋所在学校后山粗看并不起眼,但是常常听附近的老人说:“玄胎地、大山下有小山。鬼市地、在乱冢中,此处曾有古战场,此乃大凶之地。“那时候,陈锋和所有男生一样,根本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传言,更何况,少年本就猎奇,越是这样的奇谈怪论越要探究一番,好像能显出自己的英勇无畏一般。

于是,整个班一行42人准备齐全,特地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时间出发了。

学校后山没有名字,但是这里属于岷山山脉的一支,整个县城又处在川西平原的边界,这里本就是丘陵地带,波峦起伏,看着不起眼的小山却要走许久。一行人从8点半出发,差不多在11点才来到学校后山的背阴面。

陈锋的同学绝大部分都是农村出来的,对于简单的做饭炒菜自然不陌生,甚至有些人还从小就练就一手不俗的厨艺。埋锅造饭,男生们纷纷撸起袖子,挥汗如雨准备大干一番,好给心仪的女生留下好印象。女生们或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对某个男生指指点点,嬉笑怒骂,或直接下场指挥起刚刚熟悉或者有好感的男生一起准备食物。

这里面就陈锋和班上一个很瘦弱的女生无所事事。

原来陈锋前不久在老家不小心摔断了右手,虽然已经脱了石膏,但是现在仍然拿布带拴在脖子上,不能剧烈运动,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其他人也没想过让他干点什么,人能跟着来就不错了。但陈锋从来都不是一个坐等吃食的人,于是决定和那个女生一起去拾些柴火,说干就干,当下便邀请一起出发。

陈锋还记得那个女生名叫周倩,温温柔柔,瘦瘦弱弱的一个女生,16岁的女孩,本来应该青春明媚,活力无限,但是周倩自小体弱多病,这么多年来一直药不离口,才16岁竟给人一种风吹即倒的既视感,不禁让人感叹命运的不公,但是陈锋可听说了,周倩从来没有放弃过,十几年来反反复复住院输液,一天三顿顿顿有药,而且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哪怕中考高烧近40度,周倩也坚持下来了,甚至还考了个全市第一,最后被县中学免费招生,听说了她的事迹还提供单人宿舍以及每月生活费。

陈锋看见周倩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生很不同,她总是紧皱着眉,瘦小的手总是不自觉地捂着心口,绵绵不断的咳嗽,每一口都像是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只不过她总是能坚持下来把这口气收回去。她一脸的坚毅,把每一天当做自己最后一天,这就是给陈锋的震撼。

两人看着周围同伴散在这片相对较缓的山坡,绝大部分的干柴都有人霸占,于是只好去往山坡的另一方,那是一片比较密集的针叶林,树多肯定柴火多,这是陈锋的直觉,周倩没有反对,显然也是这样认为。

两人一前一后,陈锋走在前面小心的用树枝掀开阻挡的荆棘乱草,周倩亦步亦趋小心的跟在后面。两人一进入这片密林登时一股凉风袭来,本是夏末天气,却不给人一点炎热。似乎连周倩的小咳嗽也慢慢平复下来。

“听老人们讲,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岗,张献忠进四川就是在这里做的人肉干粮,把一个城的人集中一起杀害,取下肉后,那些剩下的残骸都是堆在这里,然后慢慢的变成这座小山的,”也许是气氛太过沉闷,也许是掩映的松柏遮住了太阳,不知怎的有些话不经过陈锋的脑子就冒了出来,一说出来陈锋就有些后悔。

“应该不会,古时候屠杀一般都会让人先挖好坑,杀完人连挖坑的一起埋掉,最后甚至会在埋坑地撒上大量石灰,或者用大火烧,有条件的甚至会请得道法师超度,这是为了防止瘟疫,”周倩奇怪的看了一眼陈锋,沙哑着嗓子说着。

“对,对!“陈锋正懊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听见周倩回答,忙不迭转换话题,“对了,我是陈锋,你叫周倩是吧,你可真是厉害。“

周倩闻言,微微牵动一下嘴角,算是笑了吧,陈锋心里说。

“你好,陈锋!”周倩点了点头,“谈不上厉害吧,我只是觉得自己时间很少,总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

“是吗?果然是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的牛人,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早就坚持不下来了。”陈锋说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忙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肯定没有你这么坚强。”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想过到底要怎样,也哭过也曾经放弃过,但是看着周围的亲人朋友一直鼓励加油,不管吃的药多么苦,我都能咽下去。”周倩话里透着苦涩,透着坚决。

“别人说的榜样我没看见几个,但是你却是离得最近的一个,所以我说你很牛。”陈锋举起两个大拇指,右手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哎呦一声。

“你没事吧?”周倩关心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着哩。走吧,我们赶紧找柴火。”

渐渐熟悉起来的两人,默契的开始寻起比较合适的柴火来。这片松柏混合林真是又浓又密,树下掉满了松果和枯枝断叶,不一会两人都寻了一大堆的干树枝和枯萎的茅草,甚至连抱都抱不住,两人只好挑挑拣拣,最后都是些精挑细选易燃耐烧的好柴火,不禁感叹自己做了个好决定,随后两人踏入归途。

来的时候,两人从山坡往下走,感觉没走几步就到了密林里,往回走时依稀还能听见山上小伙伴的声音,但是顺着那个方向却绕了好几个弯,总也出不了林子。

本来比较凉快的林子里,两人总觉得有些燥热和不安,这不会是迷路了吧。

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周倩默默的走在前面,陈锋亲眼见得周倩用脚撬开了一块奇形怪状的半红半白的石头,这是在做记号吧,陈锋心里说道。

见周倩没有解释的想法,陈锋只好慢慢跟上脚步。密林里七拐八拐,有时候相隔几米远一棵树,有时候一米内都是几棵树,所以在密林里想要走直线几乎是不可能的,又过了一段时间,陈锋估计起码走了一两公里了,前面的周倩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陈锋见周倩迟迟不做声,出声提醒道,“怎么不走了?“

“你看前面,”周倩放下柴火,示意陈锋往前。

赫然,刚刚做标记的那块石头出现了,半红半白看着特别瘆人,好像残缺的人肉头骨,让人惊怖!

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陈锋心脏咚咚咚不受控制的加快起来。

“我估计我们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周倩叹口气,苦涩地对陈锋说道,旋即本来许久不曾响起的咳嗽也绵绵不断的开始了。

“那怎么办?”毕竟是才16岁的少年,在这杳无人迹的密林深处,一个病患一个伤残,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难免惊慌失措。尤其那周围依稀传来的嬉笑怒骂声,好像是一群小鬼在玩闹,在这时特别让人竖起寒毛。

“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一种意识朦胧状态,我们俩有人头脑不清醒,所以一直在这里绕圈子,”周倩看出陈锋有些惊慌,细声安慰道,只是刚刚才咳嗽过的嗓子有些粗哑,声音不受控制地陡高陡低。

陈锋又被吓了一跳,密林掩映下的周倩的脸都看不清了,忙不迭扔下柴火往前跑。

“咦,你俩干嘛呢?”突然从前面冒出来几个人,奇怪的问道。

“啊!”陈锋吓得大叫一声,待看清来人后,才发现原来是班上的几个男生,“吓死我了,你们怎么进来了,我们遇到鬼打墙了。”陈锋忙舒一口气,解释了一下。

“现在都下午2点了,你们俩走了近2个多小时了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们下山了,还是班长说让我们几个来找一下你们的。”走在前面的一个男生解释道。

“你们在这啊,离边缘也就十几米远,怪不得小红老是说看到你们抱着什么东西走过去几次,原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们真的遇到鬼打墙了,都转了好几圈,可吓死我了。”陈锋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唉,陈锋,你布带上挂着什么东西了,”一个男生眼尖放佛看见什么。

“嗳,能是什么,还不是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柴火。”陈锋浑不在意的提起那根枝桠。

“妈呀,那是……”那个男生看清楚那个东西后惊叫道。

陈锋低头一看,赫然是半截枯骨,心里一惊忙不迭的扔掉,再一看两人收集的柴火都是些有长有短的骨头,竟无一根柴火。

“这……“陈锋牙齿颤颤,比刚才发现鬼打墙时还要惊惧,突然眼前一暗,浑身都没了力气,在晕过起前分明听见背后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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