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正文“敢问族长,我,认何罪?”
刀眉抖动了一下,王佛平静的眼神对视着族长王东宗,淡漠的语气让许多人吃惊不已,而他自己对王东宗的印象又差了许多,这第一句话就想直接封死他的嘴,问都不问直接定了他的罪,熊熊燃烧的血光从眼眸深处开始泛起,脸上的神情愈发平静。
王怜的心跳猛然地剧烈起来,只有她明白,每当弟弟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那个平时冷漠的弟弟就会变成一个不顾一切的人,任何挡在他前面的存在,都会被他碾碎,又或者他被碾碎。
“莫非,李蝗说谎,你没有无故杀人?”
安坐于椅中的王东宗眼中寒意更盛,这阵子长孙身陨,族中因此内斗不休,他被迫之下进行大清洗,重新分配族中资源,以稳定局势,却未想被这个堂下还敢与他对视,态度极其恶劣的孽畜煽了一耳光,实在光火,恨不得一掌劈死算了,只可惜众族老在座,其他各支虎视眈眈,他亦不敢乱动分毫,只能按族规则行事。
堂上和堂下有二千余人,也有很多看得明白的人,王东宗身为族长,王佛的叔爷一辈,掌理整个王家诸事,居然连续两次意图以言语坐实一个孙辈的罪名,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想给,当真令人心寒,难怪这几十年家族境况愈下,有这般心胸的人做族长,如何兴盛?
“请教族长,李蝗何人?”
王佛的声音显得越来越平静,像一汪深潭一般,令人寒意四起。
“新任二管家,李蝗上前。”
一拍扶手,王东宗冷哼一声,这孽畜实在胆大,到了这个境地居然还敢反问他,胆量倒是不错。
李蝗一脸肃穆地快步上堂,朝族长及诸族老行礼之后正要说话,却听王佛忽然道:“敢问族长,此是何地?”
“混帐,莫非你失心疯了吗?连族祠也不认得?”王东宗怒极而笑。
“敢问族长,既然是族祠,现有外人侵扰族祠,不如由侄孙出手打死,省得坏了族中规矩,惹怒先祖亡灵。”
王佛的声音突然加快,语气愈来愈烈,如同一杯烈酒被点燃了一般,瞬间化为了一团烈火,一句说完,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突然向李蝗扑去,一拳捣出,暴虐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对方,强大的力量卷起阵阵呼啸之声,竟是全力出手了。
“啊?”
李蝗大惊,手足无措,他欲强纳王怜为妾,却被王佛坏了好事,心中委实恨极了他,于是乘着这次祭祖想要借族长之力光明正大的打杀了王佛,却忽视了族祠的规矩,就连王东宗也忽略了这一条,或许不是忽略,而是根本没想到王佛会有胆量拿这一条说话,更没想到他会有胆量直接动手,他一个普通人,一时之间哪里有反应的时间,眼看就要被王佛一拳打死,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小辈不像小辈,祖辈不像祖辈,这是族祠,都想要造反吗?”
却是大族老王顺湖动了,说话间,衣袖朝外拂动了一下,就像赶了一下苍蝇一样。
王佛眼看自己就要一拳打死李蝗,却见一道玄能拂过,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威能顿时将他整个人都吹了起来,心中立刻大怒,实在是很想打死李蝗啊,今日李蝗一定要死,不能不死,欺我家人者,一定要死!
双拳一错,极限拳境立即呈现,将王顺湖挥出的一道玄能强行轰开了一道裂缝,脚步一错,入微级猿步立即施展,从这道一闪而过的裂缝中穿插而入,一拳轰在了李蝗的头上,拳力所及之处,红白相间的脑浆立即乍起。
“什么?”
大族老王顺湖虽然只是随意的一拂,但他是魂印境二重天强者,与玄兵境有天与地的差别,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他的思维停滞了,没跟上。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傻住了,这王佛好大的胆量!
竟敢在族祠杀人,当着所有族老,族长的面在族祠杀人,在大族老出手阻止后依然反击杀人,当真是好大的胆量!
这一刻,两千余王家族人心中都刻上了一个名字,王佛,杀人者王佛。
“该死的小畜生,给我去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王东宗,李蝗可是他夫人的娘家随嫁过来的家人,也是他的亲信,就这么被一个小辈当场击杀在族祠中,而且是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当着他的面,他若不杀王佛,如何挽回颜面,如何威慑全族,如何向夫人交代?所以他长身而起,立意杀人。
“住手!”
王东宗一动手,王顺湖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怒,而是喜,是的,就是喜,被一个小辈打了脸他就是喜,而且是大喜。
王家积弱已久,王顺湖自己这一代还能凑合,有九个兄弟晋阶魂印境,但从王东宗这一辈开始,一直到王佛这一代,就没出过什么像样的后辈,连魂印境的边都摸不到,而刚才王佛那一拳就像是一道闪电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这样的后辈别说是杀一个仆役,就是杀十个百个又如何?
一掌将刚刚站起来的王东宗给拍了下去,这一掌不是刚才那没有使力的一拂,而是使了力的,玄能汹涌之中一下将王东宗拍得坐在了地上,不仅颜面大失,还受了一点内伤,脸上嘲红一片,咳个不停,不过王顺湖理都没理他,直接一步跨到了王佛面前,盯着他瞧了半天。
“小家伙,为何要杀人?”
王顺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但他话一出口,魂印境强者的威能立即笼罩全场,气氛陡变。
“欺主的恶仆,杀了便杀了,又有何罪,莫非杀不得么?不过大族老既然问起,我有此为证,免得某人心有不服。”
王佛从怀中拿出了两张纸,正是那借据与契约,平托在手,
“这王佛好大杀性,好大胆量,在大族老的威慑下还是如此态度,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众族人心中惊叹,连堂上族中众高层也对王佛的心性惊叹。
“今王大山于某年某月某日欠下李蝗下品玄石一千,日息七块,无力偿还,以女王怜抵偿,为奴为婢,不得反悔,立此为据,某年某月某日。”
王佛一字一句地念完了契约,然后将两张纸就那么扔到了地上,在他说完之后,堂下族人也纷纷鼓噪不已,大骂李蝗。
“当真是仗势欺人,霸主为奴啊,我王家传承数百余年,怎会沦落于此,莫非我等百年之后,我等的妇女也会落到这个境地,为奴为婢?族长,李蝗这恶仆可是你家的人,什么时候我王家的头上多了这么一个主子?”
“此事必须有一个交代,否则置我等族人于何地?”
“此事是那李蝗干的,与族长何干?那畜生已死,不如此事就此罢休吧。”
在王佛念出契约之后,王东宗心中顿时大感不妙,如他所料,他的一个对头立即站了出来,正是他的叔伯兄弟王介宗,与他战力相当,在家族颇有势力,背后也有族老支持,对他的族长之位觊觎已久,他一说话,又连续有多人站了出来问责,当然也有几个回护的人,但明显势弱,王东宗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该说话的人都一一说过,大族老等却没有说话,但他们的态度谁都看得出来,所有人包括外面的二千余族人都在等王东宗出来,他们需要一个交代,此刻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不会希望被一个恶仆凌辱,此时所谓欠债一事已无人提及,整个族祠一时之间寂静无声,气氛凝练至极。
王佛冷眼四望,面色平静,心中知道今天这事差不多了,王东宗自身难保,已经难以顾及他了,退回了家人身边,这时王大山等也看出了名堂,神情都松缓了下来,但还是非常紧张,王怜更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王惜更是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放手。
就在这时,他看见族长王东宗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