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十九岁
已经在这个公司上班两年了,却没有丝毫要升职的迹象。要问原因,估计怕是他工作太认真了,一心只想着赚钱,连讨好上司都不会吧。他并不是所谓的守财奴,拼命赚钱是有原因的。
他刚刚出生时,父亲就离开了他。母亲靠父亲的遗产,勉强支持了两年,而后便撒手不管,随另外一个男人走了。他,并不恨他的母亲。只是,在心里早已没有了爱。
从此,他就寄居在叔父家里。
由于生活阅历的丰富,他很早就学会了做人的道理。叔父一家待他不薄,他心里也明白。叔父省吃俭用,就为了让他能够上学。于是,刚刚初中毕业的他,便踏上了去厦门的路。那年,他十七岁。
拼命工作,只为了多挣钱。他要以最快的方式回报叔父。
逐渐的,因为只顾埋头苦干,年年获得“优秀员工”的他,失去了几次升迁机会。成为了“资历高”的底层员工。他总是笑着面对升迁失败。毕竟,那不是我该去趟的浑水——他想。
上帝不会甘心让他这样平凡一辈子。于是,她来了。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在组里做自我介绍。第一眼的相见,他就爱上了这个略带羞涩的女孩。但碍于生活的节奏,他只有暗暗喜欢。
那天,她如往常一般,留了下来。偷看了一眼埋头赶进度的她,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组长走过来。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他想着,装作起身要去打水的样子,慢慢踱到她桌旁。
“你以为你做的真的很好么?我一直都很看重你,没想到你居然是……”组长开始训斥她。他正奇怪发生了什么,眼看着组长要动手打她。他本能地抓住组长的手,甩到一旁。他明白了,她的工作上出了点漏洞。
“组长,方案有缺陷很正常,资金不足,可以减少招收人才的量,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再说了,就算方案有问题,大不了作废,怎么能动手打人?她只是刚来几个月的新员工,对于工作上至少没有你那么轻车熟路。有些失误很正常,您难道就没有失误过么?”
组长听完,默默地走了。
那晚,他送她到楼下。临上去前,她转过身来,说:“明天如果你有空……”
“我明天六点半到。”两个人笑了。
她上去了,他带着脸上的唇印回了家。
从那以后,她的身旁,总有他。
工作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看着她。她笑,他就跟着笑。她烦,他就全身跟着不舒服,赶紧跑过去问个究竟。搞得他那帮兄弟整天对着他不怀好意的笑。
一天,她对他说,再苦熬资历,只有被人取代的结局。于是,他开始和上司套关系。究竟是阅历丰富。虽然刚满二十,三十岁的心智,使他的精干与老练迅速呈现。不久的一个月底,和他的工资一同到他手里的,还有一个信封。这是创收总监上任通知。他,成了她的上司。
生活变得更加多彩,直到那日。
一如既往地,两个人到公园散步。依然是彼此闲聊着,但却涉及到了一个新的话题——结婚。
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是个孤儿,父母没有遗产,他还要抚养叔父,就十年内而言,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凑够聘礼。他从未和她讲过这些,他怕失去她,非常怕。每当她触及此,他总是巧妙回避或转移话题。
但这样,终究不是法子。纠结再三,决定作出了。
那天,他特意带她到海边散步。突然他搂住她的肩,对着她说:“说真的,我没有钱娶你,我从小是孤儿,我靠叔父抚养,自己挣的钱根本不够当你的聘礼,但我在努力,等我好吗?”
他抱着分手的准备,等来的却是“我跟你一辈子”的誓约。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待她好。
日子更加甜蜜地前进着。
“最美好的风景,只有一瞬。”
和往常一样,早起的他给她发了一句“早呵”。平时,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但,他等了好久,就是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他很奇怪,跑到她家敲门,竟不在。拿起手机却发现,QQ,微信都被删了。他懵了,他拼命地给她打电话,但就是没有听到另一边熟悉的声音。公园,海边,公司……一切可能有她的地方,他都去遍了。怎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他正准备去派出所时,一个中年男子——她舅舅,找上门了。没有多说,只和他捎来一句:“她很好,忘了她吧。”
她,离开了他的世界。
他辞去了总监的工作,拉上一帮兄弟,去了北京。他要去拼搏一番,不为别的,只为了钱。只为了这个当时的“仇人”。
……
十年了,终于回来了。他想。
此时立于厦门的刚建成“光新”电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内,他穿着西装,处理着桌上的文件。
十年前,他到了北京后,奔波了两年,所获不多。于是兄弟几个聚合到一块,凑了点钱,开始创业。钱生钱,越变越多。后来,富裕了。兄弟们成家的成家,结婚的结婚。唯有他,不然。
每个傍晚,他总是坐在办公室内,目光投到玻璃窗外。面朝着夕阳,凝视着它,渐沉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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