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的主轴彻底的断了,栽倒在一个不深的坑里,前面的大轱辘竟依旧完好,依旧跳跃着向前滚到草丛里才停下来,没有后世的水泥路,最原始的土路上实在跑不得车子,到处都是坑。都怪自己,胡思乱想个什么,连这么大的坑都没看见。
还没等牛二一爬起来,便觉得天黑了,抬头一看乌泱泱的一圈脑袋,都愤怒的盯着牛二,牛二毁掉了他们唯一的玩具。有人手指捏的嘎吱作响,就等着有人带头,绝对打的牛二连他妈都认不出来。
牛文带着人从草丛里把那大轱辘寻了回来,铁柱手里拿着碎掉了的一截支架,手哆嗦的厉害。
“牛二,说,你是打算让我们揍一顿,还是还我们一辆车子。”、
“如果我两样都不选呢?”还敢造反了?造车子还自己教的呢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小子们都给我上,看不揍死这个混蛋。”
人群哗啦一下就围了上来,要给牛二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只是铁柱手里抬起的棍子却打不下来了,没别地原因,就因为牛二的手里捏着五两的大锭银子,在阳光下甚是耀眼。
“给我的?也好拿来赔我的车子,我就不揍你了。”一只大手抓来,就想抓牛二手中的银子,听着没羞没臊的话,一脚将铁柱踹一边去,一个破车,还是老子教的,黑了心的竟然想要老子的五两银子。
“想挣银子吗?”而后牛二诱惑性的看着村里半大小子们,后世不是有人说吗?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牛二就想看看银子的威力,等这些小子都挣了银子?看谁还敢说老子是愣头青,再浸自己猪笼?自己就指挥这群小子揍的连他妈也认不出来。
孤家寡人不好混的,牛二决定先和牛家村的未来们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这样的话,跟村里的老古董说,估计会被敲棍子,然后再淬一脸吐沫,可是和这些半大的小子们没有任何顾虑,叛逆期的小子们,现在各个都是刺头,最合牛二的胃口。
“想……”声音很是整齐划一,这些小子们盯着牛二手中的银子,眼神跟狼一样。银子,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没人比他们更明白银子的意义了。
“想不想有新衣服穿,想不想有肉吃?”
“想……”
“想不想娶一个水灵灵的,白生生的跟花似的媳妇?”
“想……”
牛二声音很具有诱惑力,这些半大的小子们全都声嘶力竭的嘶吼,一声高过一声,脸红脖子粗的,甚至有的已经流下口水来了。
“那还等什么?走,牛哥带你们挣银子去。”
这些小子们发出狼一样的吼声,不过这么去可不成,挑选超过十四岁长得壮实的七八个小子,至于鼻涕娃,还没穿裤子的那就算了。
正当牛二志得意满,准备带着群被激起了血气的小子们开向金陵城,大杀四方的时候,偏偏有人要出来搅局。
“牛二,这可不成,族长说了,敢放你出村,腿给我打折。”
说话的不是铁柱是谁,至于牛文,早就成这帮孩子里领头的了,刚才说娶个水灵灵的媳妇,口水流的最多的就是他。他和铁柱不一样,铁柱早就说了一门媳妇,听说长的黑铁塔似的,是没什么指望了,他的媳妇还没影,谁不想娶漂亮媳妇?反正他是铁柱拉来的,他爷爷就是打折铁柱的腿,跟他也没啥关系。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腿给打折。”
铁柱到底还是没有为了族长一句话付出一条腿的打算,在牛二还没发话,被牛文领着小子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立刻也成了队伍里的一员。没别地原因,因为他也想挣银子。只是对牛文踹了自己两脚很是不满意,觉得牛文纯粹是公报私仇,现在好了,既然是一伙的了,不报回来怎么成?
因此一路上没少踹牛文的屁股,牛文哏着脖子质问的时候,这家伙还铮铮有词:这么大的人了,身板跟堵墙似的,怎么就长了这么两条小短腿?想挣钱,也不知道跑快点,简直就队伍里的蛀虫,人民中间的垃圾。
至于走在队伍前面,悠闲的跟散步似的牛二假装看不见。
牛文喘着粗气,硬是不敢还手,他揍不过铁柱,没这帮小子们帮忙,他在铁柱手底下只有受虐的份。现在是一伙的了,自然没有揍铁柱的理由了。只好拿铁柱的媳妇说事。
什么娶个媳妇跟炭里掏出来似的,晚上不点灯都找不见人,一起睡床上,知道的是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子里藏个石碾子,要是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免得在床上被碾死。
什么自己要是娶媳妇绝不能那样子的,皮肤掐不出水来的不要,腰段子不软的跟棉花似的不要,至于脸蛋,怎么也要有李家小姐的三分,否则算不得女人。
这家伙的嘴巴极尽尖酸刻薄之能,别说铁柱,就自己听的都想揍他?还掐出水来?他以为是买萝卜呐?李家小姐,那丫头才十二岁,难道这小子一直暗念那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禽兽,至于铁柱,被刺激的脖子上的青筋早就直突突了,脚底下更踹的卖力。
他两一个踹,一个骂,叫唤了一路?没办法就当听小曲了。
还没进城,牛二便被人拦住了,麻三包的跟粽子似的,一见牛二便抱住大腿死活不肯松手。哭的恓惶。
“你这是咋啦?让给打啦?”
“可不是?牛哥,您不知道,这永业赌坊毒啊,从上次牛哥走后,永业赌坊的人就来了,把三哥的家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还把哥几个都狠狠的揍了一顿,尤其三哥,三天都下不得床,这好容易才把命给捡回来。”麻三忙着哭没空,他旁边的小弟急忙给解释。
麻三在金陵周边的各个村子里名声太臭了,牛二带的一伙人中就有认识麻三的,见大名鼎鼎的麻三爷都给牛二下跪,一口一个哥的叫着,眼中满满的都是崇拜。
牛二听了,却眉毛直竖,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直接给了重伤员的麻三两脚,看的众人又是一阵的发呆?都伤成这样了,还踢?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还不滚起来,当老子好骗是吧?”
麻三一听,这就没法演了,这才讪讪的爬了起来,惊奇道:“牛哥就牛哥,就知道瞒不过牛哥的法眼。”说着,还狠狠踢了身边的泼皮一脚,:“都是你,我就说不该骗牛哥的,你偏偏将老子整成这样?这不是诚心让牛哥难堪吗?别说被打的下不来床,就是打死,为了牛哥,那也是咱的福气。”
那小弟也不敢回嘴,只好撇着嘴满脸的委屈。
“好了好了,别演了,你就不想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最见不得这混蛋这样。油腔滑调的,就没老实过。
“出在哪里?”
“你家受重伤的人能哭的如此的中气十足?还有,躺了三天下不来床的人,浑身会没一点药味?”至于受没受伤,从脸色上就能看出来,牛二就不打算给这混蛋普及医理知识了,这混蛋,给个缝就能钻出一条大洞来。还有,刚才远远的牛二就看见这混蛋啃一只鸡腿来着,扔了鸡腿也不知道把嘴上的油擦一擦,骗鬼呢?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不过,牛哥,你可是把我害苦了,永业赌坊的那些孙子们到是真来寻小弟麻烦了,如果不是小弟我跑的快,这一条腿铁定是保不住了。”
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家都不敢回了吧?难道这几天都待在这等自己?
“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报,必须得报,否则还让他们以为咱麻三爷是好惹的,咱再赢他个一百两银子出来,让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泼皮就是泼皮,吃了亏不报回来怎么行?泼皮靠的那就股子泼劲活着?弄不过哪怕咬也要咬你一口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