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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陌生的一切

顾镇在我们县城算是个大镇,同时还是一个交通要点。近年来县城的一个大项目落后在此,拉来了万千在外的本地老板回来注资这个大项目,车站那边的田地上正作业着大小机械,机械声响轰鸣的建设着厂区。从公路拐进一个巷道,凹凸的走到略显古韵,一段青白砖瓦房后便是高低密林的现代气象,镇上最繁忙的是餐馆,里面挤满了像我们一样的学生,随风飘来的肉香挑逗着我们躁动的肠胃,听得出来我们几个正吞咽着口水。

“我们去对面吃碗面吧?”我哽咽出声。

“走吧!”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老板来四碗牛肉面。”我嚷道。

“坐。”老板在桌上抹着油渍。

巷道纵横交错在楼宇间,一群一群的学生在巷道里来回蹿动,东瞧瞧、西望望的表示着对这座小镇的新意好奇。看着苍穹下的小镇,炊烟腾起,人头蹿动,高低参差的房屋,我将在这里度过我最美的三年,脑海里翻涌着茫茫憧憬。

有了面食的充饥,胃里的翻涌稍作了歇息。我们继续在街上晃荡。

回到学校一时黄昏意浓,阵阵霞辉映衬在林木间,勾一丝童话的回忆。路过行政广场,猿猴似的机械大臂已停止了舞动,踏进篮球场,惊起一群回眸的飞鸟。径直眺去,一座低矮房屋的烟囱正涌出混杂的暗白色烟柱,随着步子的迫近,飘来阵阵熟食香味,勾起一阵肠胃的躁动。

“快点,回宿舍拿碗。”李权拽了下我和唐杰的手肘然后向宿舍大门奔去。

“等等我。”李平,唐杰也奔去。

我也加快了些许步子,甩动着手里购物的大袋子。跨过锈迹斑斑的铁大门,迎来一轮候久了的落日,耀眼的金光涌向我,我微埋了下脑袋,瞥见几个提着水桶半裸露着自己干瘪身躯从澡堂奔回对面宿舍的学生,他们住在我们宿舍楼对面的那栋楼里,同样是宿舍楼,但却形似两个时代的建筑。他们应该是准高三的学生,不由的暗忖道:“自己那个时候会不会也在对面的楼里过着自己忙碌而欢笑的苦逼生活。”

“吃饭都不积极。”李权他们从楼上冲了下来,空旷的楼道里还依稀跟随着未尽的脚步回荡声。

“又不是没饭了,急得跟个难民似的。”我望着他们消失在铁大门的拐角处,然后提起自己的有些发麻的脚踏上楼去。

宿舍里一片狼藉,我把买来的物品抛在自己的铺上,从旁边石板搁架上拿出自己的大黄碗和瓷白色的筷子。从兜售换来几张彩色的娇小饭票,在学校吃着第一顿晚饭,有些欣喜,又有些莫名的孤寂,第一次一个人在离家四十多里外的学校开始自己的高中生活。

悄悄的太阳沉入了山头,留下一抹血红的云彩,渐渐暗淡下去,一轮皓月悬挂在空中,在犹雾的云里若隐若现。明月繁星的夜空好安静,我平躺在自己陌生的小窝里,睁着眼眸想着自己复杂的假设记忆。突然一声敞亮的男声扯破了这静谧。

“哥们儿们,我们来自我介绍一番呗!”我床下的哥们儿扭动了几下他纤细的身躯。

“好哇!”我夹杂着几个人的声音一起应道。

“我叫董展,莱山的。”下铺的哥们儿开了口。

“我叫秦然,常远的。”

“我叫李权,和秦然一个镇的,我们是初中同学。”

“我也是,我叫唐杰。”

“我也是,我叫李平。”

“我叫刘伶,我和他们也都是同学。”

“我叫常磊,古城的。”窗户旁的一哥们儿略带生硬的鼻息说道。

“我叫程家胜,县城郊区来的。原本不想来这里的,被老妈给硬生生的逼来的。”他一下子直起腰板在床上坐起来。

“为什么不想来?”李权是他的上铺从床沿探出半个脑袋望向他。

“不想读呗,这里离城又那么远。”

“那你为什么不去县城里读。”董展也开了口。

“本来想,但??????。”他顿了一会儿没吭声。

“但什么?”我也插上了话。

“但家里说,就是县城里的生活把我惯坏了,要让我到乡下学校沉沉心。”他在床上躺了下来。

“喔!”我们听他讲完他的‘悲剧’生活都笑着长叹起来“哎——,哈哈。”

安静的小屋炸开了热闹的气息,一直闹腾到很夜深,我们的言语才渐渐平息下来,随着话语的平静,他们的鼾声开始弥漫室内窗外,我还没有睡意,静静的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开始陷入无尽的想象中,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样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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