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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陈年往事

在离住的地方还有几十米时,我看到有个人影拿着手电筒,在屋子前面的路口不停的来回走动,不用猜一定是爷爷。

我冲着前面大声喊道:“爷爷,爷爷。”

人影听到我的喊声后,拿着手电筒一路小跑过来,果然是爷爷。

此刻的爷爷头发糟乱,满头大汗,神情慌张,我从未见过爷爷如此紧张,着急。

“爷爷,对不起,我因为贪玩回来晚了,让您着急了。”我有些内疚的说道。

“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松了口气,不停的自言,同时他那只苍老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

侯星他爸朝着爷爷弯下了腰,歉意的说道:“老爷子,没想到侯星把小风带出去竟然给小风造成了那么大的祸,对不住。”

爷爷见侯星他爸鞠躬道歉,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不怪孩子,小风命中有此一劫,就算没有今天这事,也会有别的事情发生,躲不掉的,多谢你把小风送回来,天不要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爷爷和侯星他爸的对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爷爷绝对有事瞒着我。

侯星他爸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带着侯星回家去了。

直到侯星和他爸消失在黑夜中后,我才想起一个疑问,侯星说他爸去了湘西,怎么就又到了赵大树家呢,我正想着时,爷爷拉着我的手已经回到了屋子里。

说来奇怪,今天白天遇到的阴魂再加上晚上看见的鬼老太太,我应该对坟墓荒郊害怕才对,可是我一回到家,一回到坟墓边上,心里就有股莫名的安全感觉,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坐在屋里我心里有好多疑问要问爷爷,我刚开口,爷爷好像猜到我要说什么,便慈祥的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个时候不早了,好好睡一觉,明天爷爷就全部都告诉你。”

爷爷都这么说了,虽然我有些不甘心,但时间的确不早了,明天就明天吧。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我准时起床,小时候偶尔早起就看见爷爷在做一套动作,有点象太极但没有太极看起来那么玄奥,反倒有点滑稽,搬到坟墓边时,因为就我们爷俩,我就跟着爷爷学了起来,每次做完都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虽然爷爷在这件事上从来不管我,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也就养成了一种早起的习惯。

我刚出屋门打算晨练时,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我转身一看,爷爷在傍边的小屋里烧火做饭。

情况是不对啊,自从读初中后只要我在家饭都是我做,而且按照平常的习惯,吃早饭应该在八点钟,爷爷怎么就这么早开始做饭了。

我走到做饭的小屋,就感觉到不对劲,爷爷的衣服上有好多的露水,几乎都把衣服给湿透,爷爷肯定是很早就起床外出了,应该天还不亮,不然哪能有这么多的露水。

“爷爷。”

“恩,起来了。”爷爷转头回了我一句。

我发现爷爷的眼球中布满血丝,眼神很是疲惫,这一刻我敢肯定爷爷不是一早外出,而是彻夜没睡,那爷爷到底去干嘛了?

这时锅里传出的香味更加浓郁,爷爷揭开锅盖,锅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爷爷用勺子搅了一下,很粘稠,就像沥青一样。

只见爷爷把黑乎乎的东西盛到一个小碗里,递给我,说道:“先把它喝了,喝完告诉你这是什么。”

我接过小碗,虽然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有点恶心,但闻起来还是很香的,我张嘴喝了一小口就喝不下去了,味道很怪,就像放了好多天的粥一样,酸吧啦叽的,我本想把东西给倒掉,可是爷爷一直盯着我看,反正也不多,一咬牙,一闭眼,就全喝了下去。

在喝下去的一瞬间,强烈的反胃差点让我吐了出来,我迅速喝口凉水,才逐渐给压了下去。

“人年纪大了老是半夜睡不着,我再去睡个回笼觉。”爷爷见我喝完,转身回了屋里。

我听着爷爷略有沙哑的声音,没有急着去问喝的是什么东西,反正疑问多着呢,也不急这一会,等爷爷休息好了再问吧。

我做完那套动作就开始准备做饭,之前爷爷虽然大清早的煮那东西,但没有做饭,我做点饭好等爷爷睡醒后,让他吃点,虽然我不知道爷爷这一晚上去干什么了,我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吃东西。

等我把饭做好后去屋里看了一下,爷爷还在熟睡,我也没有叫醒,让爷爷多睡会吧,饭凉了再热呗。

在屋里转了一圈,我发现没事干了,按理说像我高考结束,现在应该和同学们天天出去疯玩,因为我住在坟墓边的关系,导致没有人愿意接近我,出门自己也不知道找谁,想了又想,还是在家画符吧。

前几天,爷爷不知道从哪找出本古书来,上面的符比我之前画的那些不知道难了多少倍,画符讲究心安神定,一气呵成,第一种我练了两天才画出来,可是画第二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画了多少张黄纸,老是在一半的那个地方就卡住了,话说今天我非把它给画出来不行。

我找出黄纸,毛笔,古书和朱砂颜料就在屋子外的石桌上画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直到画到第二十张,还是在老地方卡住,我把毛笔往桌上一扔,心里异常的窝火:“我干你大爷,怎么就这么难画。”

“嘿嘿,小子,心浮气躁可是画不出符的。”

我抬头一看,石桌傍边站着一个老头,身体不高,略显消瘦,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斜背着一个小方包,最有趣的是老头的胡子多半是银色的。

“你谁啊?”我奇怪的问道,刚才画符时太会神,竟然没有察觉有个老头过来。

“小风,去烧点水,泡壶茶。”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屋门口,接着就招呼那个老头进屋了。

我一边烧水一边纳闷,那老头是爷爷的朋友,以前也没有见过啊。

不一会,水烧好,我把泡好的茶端进屋里,给爷爷和老头各倒一杯,就打算出屋,毕竟那老头是客人,也许有什么事情,我回避一下比较好,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爷爷见我要走,说道:“小风,你也来坐下。”

等我坐下,爷爷开口说道:“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民国年间,旺村有户人家的男人得了一种怪病,原本好好的嘴巴突然就张不开了,张不开嘴说不了话,这是小事,重要的是连喝水和吃饭都不能,这可把一家人给急坏了,不吃饭人可以多撑几天,如果不喝水,恐怕能坚持个一天就算是幸运,得病的男人叫许长山,到了下午许长山就不行了,请了不少的郎中都看不出什么病,最后请了村里的仙婆,仙婆刚进许长山的大门口,就吓的回了家,说里面的东西太厉害,自己降不住,这时许长山的家人才知道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知道了却毫无办法,方圆十几里只有本村的仙婆懂一些阴事,既然仙婆都没有办法,许长山只能等死。”

“傍晚,许长山奄奄一息,只出气不进气,家人含泪从村西头的木匠家里买了一口棺材,只等着许长山咽气后,入棺埋葬。这时许长山家里来了一位道士,说是能治好许长山的病,这下可把许长山的家人都高兴坏了,可是道士说,病不白治,有条件,家里人眼看有希望哪还在乎条件,就一口应了下来。”

“道士没有食言,治好了许长山的病,病治好了,就要去完成道士的条件,道士带着许长山到了村外的一片荒地,要求许长山找人挖五十个坑,定五十口棺材,当然费用是道士出的,再说农村家庭哪能有这么多钱,等一切都弄好后,道士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百个指甲的小瓶,每口棺材装两个小瓶,就把棺材给埋了。”

“棺材埋完,道士说出了条件,说这里面埋的是一批清朝阵亡兵将的魂魄,由于战死沙场,抛尸在外,心中牵挂家人,所以生出了怨气,不肯进阴间入轮回,如果放任不管早晚会酿成大祸,如果能安葬起来,长时间去祭奠,定能化解这些兵将的怨气,所以道士的条件是要求许长山世代去守护这片坟墓,每逢过节去祭奠,直到怨气化解,兵将肯进阴间。道士教给许长山一门望气法,并留下一本符书,几日后就离开了。”

“几年后旺村一带闹旱灾,村里人都逃难走了,许长山一家因为当初的承诺留了下来,靠着树皮草根,抗了两个月,两个月后老天终于下了雨,后来别的地方的人逃难到旺村,又组成了新的旺村,不过那片坟却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许长山死后就把这件事传到了下一代,就这样一直传了下来。”

旺村,就是几年前我们搬迁的那个村子,许长山是我们许家的祖先,这一刻我才知道,我们家为什么要世代守护这片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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