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该走了，小彤，不知道下一次见到的还是不是那个小彤了。”
林慕白将这残缺的圆盘在手心之中紧了紧，无比的珍惜。
他知道，自此以后，原本那个学什么都很快的苏小彤也许就此消失不见了，究竟在道基缺失之后，小丫头会变成什么样，林慕白不敢多加想象，总之是希望她别从此沉沦变得浑浑噩噩才好。
“造化啊，造化。”
罗涅和师父盘坐在一起，师父为他论道，讲解方才意念神通之中所需要注意的事情，正讲到妙处，突然就见到师父来了这么一句。
“此言何意，还请师父详解，恕弟子愚钝。”
罗涅有些惭愧，竟然听不懂师父所言“造化”为何物。
“呵呵呵，无妨，无妨。”
师父高兴的急忙摆摆手。
“并非是和论道有关，而是和一个人有关。”
“和一个人有关？”罗涅不解，紧皱了眉头。
“你知道吗？此人心性纯洁善良，体内蕴藏毁天灭地亦或是重建新世界的奇异力量，此人天生有无暇道基，只需按照固定的修炼法门走过，十数年即可登临人道巅峰而迈步仙道，再十年即可登临仙道，百年之内则破碎虚空，屹立仙道绝巅，此界再容不下其人。好徒儿，你尽可猜测其人为谁？”
罗涅思索片刻，捉摸着和师傅所描述相似之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且他随师父修行数十年，不常触摸世间，难寻其人。
“莫非是林慕白，我看他道骨仙资，前途无可限量，不知可否到达师父所言的境界层次？”罗涅给出了一个答案。
“非也非也。”师父摇了摇头。
“林小友并非资质不佳，且是常人难以企及资质，可要论百年内仙道大成，恐怕还差不少。他又神圣力量，但奈何本源有缺······哎，惜哉惜哉。”
“本源有缺，依师父所言我的无暇道种已然栽种，为何还比之不上那林慕白呢？”
罗涅方一发问，只见师父拿着戒尺打了他的脑袋一下。
“劣徒，谁说你的本源差于林慕白了，是你自作聪明轻信死神一脉，险些丧命，此事休要再提。”
“是，师父，不过，我实在是猜测不到有何人的资质能够支持他在百年内登临仙道大成破碎虚空，也不想知道是谁，但可否请师父明示为何又有造化一说？”
罗涅握着额头，吃着痛询问到。
“问得好，那我就告诉你，此人造化大成乃是因为其本源道基残缺所致，不知你是否领悟的透？”
“什么，道基残缺！这，这岂不可惜，原本天纵之资恐怕要迈入庶人一列了，惜哉惜哉。”
罗涅学着师父那种老成的样子，着实可笑。
“呵呵，你知道因果轮回，万物转生一说吗？”
“略懂，大概说的是生命的同等代价乃是生命，以命易命，以魂养魂一说。生命的消失乃是大道秩序循环，任何企图干涉这一秩序之人必遭反噬，随着破坏这一秩序的深浅而定，轻则气血翻涌，虚弱不堪，重则损伤道基，伤及本源。对于一个有着无暇道基之人来说，这根本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说得不错，那么我告诉你偏偏有人这样做了呢？你认为她傻吗？”
罗涅闻言，略作思量，沉吟道。
“恕弟子直言，若此人是弟子，怕是要退避三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时的忍让不代表日后的遗忘，若是待得道基圆满，境界大成，则挥手间退敌，取其首级亦如探囊取物，报仇岂不快意潇洒。如非要舍弃这一身无暇道基而不顾大道反噬，实乃是意气行事，逞一时之勇，不足道尔。”
“我以前也和你想的一般，不过就在方才，为师有些动摇了······”
师父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开始慢慢的讲述一个回忆。
那是他还在被称为造化仙人的时候，一只脚踏足仙道领域，世间游历驻足到了一个小村子，村人很热情，待他很好，相处如一家。
不过灾厄来得很快，那时候死神的势力开始扩张，铁骑踏足这个小村子，首领是仙道层次的悍将。
造化圣者，也就是罗涅的师父嗓音嘶哑。
“那时候他们称呼我造化仙人，其实也是一个尊敬了，我境界不稳，敌不过这死神的悍将，心下合计，就萌生了和你一样的想法，退避霍乱，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结果你也也以预料到，村人被屠戮一空，剩下的几个召唤师誓死守卫村庄而后被死神看重了潜在资质，培养成为了他的代言人，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知的诸位死神使者中的一员。”
“师父做的没错，即使你出手了也未必是仙道领域强敌的对手，怕是要白白送命了。”
“不，当时我若出手的话。”
造化圣者伸出了三根手指，代表着有三成胜算。
“可，可这也不能怪师父你啊，万一······”
“万一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对吧。”造化圣者接下了罗涅随后想要说的话。
“但是涅儿你想过没有，修习路上进军荣耀又有几次是百分之百的把握呢？”老者一声长吁短叹，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后来啊，这几个被死神看中的召唤师步入死神一脉，忠心耿耿，修为日渐深厚，赶超了为师，成为了死神的得意手下，怕是现在已经脱离了死神使者这一列，步入首领一阶了吧，自然，那也是仙道领域的巅峰，半步可成为神！”
“那岂不是说他们归入死神门下反而更适合修行那一脉的功法，或者说黑暗召唤术适应能力远超寻常的召唤术。”
“也不尽然，黑暗召唤术门槛低了一些，却更加残酷，付出的努力也并非是常人受得住的，我想他们三人能够从死人窝里活着爬出来怕是因为执念久久不散，我说是因为为师当年见死不救之事，你信否？”
罗涅沉默，原来因果之力一直都在发生，他日种下的因，今日必遭报应之果，逃无可逃，即使是师父被称为造化圣者也难逃因果轮回。
“这，这么说来师父你的道心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了。”
“是啊，那种牵绊有入股梗在喉，牵绊我的召唤术精进，反而不如专一修习黑暗召唤术的三人，惭愧惭愧！”
“如果再来一次，当时的造化仙人恐怕会选择浴血搏杀，与那三人并肩作战，身死又何妨，君子坦荡荡，胜过这苟且偷生枉活几百载！”
“这么说来，师父所言的造化就是那不惜损坏了道基就千百生灵的召唤师了，只是不知他到几损坏了，还如何修复，这大道之伤可是最为棘手。”
“我说了，因果循环，坏的回来，那么好的自然不会吝啬。好比春风吹又生，接连两次体悟无暇道基，两次完美归一，想一想其中的造化，呵呵，并非寻常仙道层次可以比肩了。”
罗涅听不真切师父所言，只知道那是超越了一个空间所能容纳的极点，也是造化圣者停留了数百年的层次。
“走吧，该来的要来了，你我师徒只为过客，不呆也罢。”
罗涅随着师父的仙云离去，不忘记回头望一望这特殊空间，不忘最后记一眼这蝶形的山脉，更是想弄懂师父所言究竟为何，不过他也知道，时间是位最苛刻的老师，境界到了，如同水到渠成，一切也都不是难事了。
“小彤，醒一醒，我们该修炼意念神通了，你可别偷懒。”
林慕白将小彤吵醒，她的身外化身已经破碎，与其一同损坏的还有那无暇的道基，好在将其放回神识海的时候，苏小彤体内的神秘符文交织成灰色的光幕，修复着这一切。
“意念神通，那是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小白哥哥。”
“没什么，至少你还记的有我这个小白哥哥。”
林慕白印证了他的猜想，果然在道基受损之后，在修复的这一期间内，苏小彤的天赋宛如常人，她现在就是一个刚入门几天的小召唤师，怎会懂得这意念神通。
“从现在起，教我哥哥，好不好，我会教给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林慕白伸手刮了刮她精致的鼻梁，笑着说。
“别，哥哥，会长不漂亮的。”
小彤一脸的嫌弃，五官精致，像是一个瓷娃娃，不过因为久居寒潭的缘故，她在瑟瑟发抖，没了强大的护体光幕保护，挡不住这寒潭之威也是正常。
“不怕，我这就带你上去。”
他伸展起一对神圣羽翼，上面萦绕着一层无暇的屏障，翅膀紧缩着，合拢成了一个椭圆，护住了其中娇弱的苏小彤。
“好温暖，哥哥的怀抱好温暖啊。”
苏小彤有些困倦了，此前冰冷的身体在靠近林慕白火炉一样的怀抱之中觉得收获了整个世界，不过也是因为身外化身慈悲为怀，消耗无暇道基普渡百千生灵轮回的缘故而耗尽了一身精气。这些小号可都是要算在现在林慕白怀里这个小女孩的肩膀上的！
“辛苦你了，小丫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了，你受的委屈太多了，付出的也够多了。”
林慕白觉得，现在的苏小彤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呵护的怀抱，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拯救百千生灵大功德的小彤。
“哥哥，我好困啊，修习召唤术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放心的睡吧。”林慕白一边破开浪花，阻遏这瀑布急流的冲击，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小彤。
而小彤也紧了紧身子，在林慕白肩头找了找合适的位置，蹭了蹭，小猫儿一样的轻轻呼吸，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