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又至,狂风夹杂着暴雪再次席卷了金洲城。
此时的金洲城,人生鼎沸,战火连天。失去了众多核心子弟以及中层将领的凌氏家族,在秦氏与端木皇族的联军下,组成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大军入城后,凌氏家族子弟奋起反抗,奈何敌军来势突然,守城子弟寡不敌众,金洲城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当秦氏大军将凌欲天与凌欲星的人头挂于东门之上时,整场战役以凌氏家族灭族而宣告结束。
鹅毛大雪呼啸,婴红的鲜血汇成小溪凝固在金洲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处于城中央的凌氏府邸燃起了冲天大火,从此以后端木国十大家族凌氏就此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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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雨雪漫天。金洲城百里之外,一队数十人组成的马队,冒着风雪急速奔走在雪地上。
“吁~~~~”为首的凌成佑见出了金洲城地阶,一勒马头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一名金羽骑将领来到凌成佑马前说道:“禀告少主,已经出金洲城地阶范围。”
凌成佑点了点头,看了看怀中已经睡着的凌佐,眉头微皱喃喃的说道:“不知金洲城现在如何。”“
请少主莫要担心,二将军武艺高强,临行前已经组织军马备战,眼下已出金洲城百里之遥,距离中岳天柱山还有六百里,建议少主尽快赶往中岳天柱山为好。”那名金羽骑将领望了一眼金洲城方向建议道。
凌成佑想起父亲凌欲天临终时的嘱咐,从怀中掏出了那枚刻有白云字样的玉佩,两行青泪忍不住顺着脸颊落下,将怀中的凌佐微微抱紧一些后,一把攥紧手中的玉佩说道:“你在金羽骑中什么品阶,这一行中谁是主事。”
“禀告少主,末将入金羽骑十一年,金羽校尉之职,三年前得家族赐性,单名峰字,此行任务由末将主事。”那名叫凌峰的金羽骑校尉高声答道。
凌成佑点了点头,这名金羽骑校尉能得到父亲赐性,必定是心腹亲信,是家族培养的忠心死士,对家族绝对忠心不二,如今家族遭逢大难,虽然不知父亲让他前往中岳天柱山有何用意,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肯定有其中的缘由。
凌成佑深吸一口气,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有着千斤之重,若是金洲城失守,他与凌佐就是凌氏家族最后的希望,整理了一下心情,冲凌峰吩咐道:“连夜赶路,再出百里扎营休息。”
凌峰得令而去,凌成佑轻拍怀中的熟睡的凌佐,将他衣领裹紧一些后,一拍马背,冒着风雪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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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前方三十里发现凌氏马队,一行二十四骑。”一名秦氏探马飞奔而来,跪倒在一位身穿盔甲的将领面前禀告道。
那名将领伸手在风雪中一划,怒喝道:“不出家主所料,凌氏余孽果然有漏网之鱼,斩草除根,给我追。”
将领身后一队三十人的小队士兵,翻身上门,朝着凌成佑逃跑的方向追去。
凌成佑快马奔逃,雪夜中事物难辨,根本不知身后有追兵紧逼,连夜而行,直至天亮时分,方才行出百里安营扎寨。
众人一天一夜驱马二百余里,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刚扎好营寨休息片刻,突然一骑飞报身后二十里外有一队军马突袭而来。凌峰立即安排十名金羽骑断后,组织拦截追兵,凌成佑也顾不得许多,带上剩余金羽骑继续逃命。
六百里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待到了第三天半夜,凌成佑一行人终于看见不远处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到了,少主我们终于到天柱山了。”凌峰不由的激动的大声喊到,连续三天的奔逃,原本一行二十四骑,为了阻挡追兵,如今只剩下凌成佑、凌佐、凌峰以及三名金羽骑将士,可谓是艰辛异常。
凌成佑在这三日中度日如年,一路逃命让他忘却了家族覆灭,父亲身故的悲痛,此时他显得镇定自若,点了点头说道:“身后追兵未断,我们先进大山,山中草木茂盛,地势崎岖,我们找一处隐蔽之处稍作休息。”“是”凌峰应声答道。
凌佐扯了扯衣服,此时还与凌成佑共乘一马,眨着眼睛问向凌成佑:“大哥,我们会死吗?”
“傻瓜,只要有大哥在,就不会让凌佐死。”凌成佑爱怜的看着这个弟弟,心中想到如今在这个世上,你我也许就是唯一的亲人了。
“追~~~”
突然凌成佑身后一声大喝响起,追杀声、马蹄声不绝于耳,凌成佑转身望去,只见身后二、三十骑秦氏军马挥舞着长刀追来。
凌峰大喝一声:“不好,敌军追来,少主快些进山,我来断后”凌成佑急忙一拍马背,枣红马驮着凌佐飞奔而出,冲着连绵不断的天柱山狂奔而去,凌峰则带着其余三名金羽骑挥舞着长刀,冲着追兵,迎了上去。
凌成佑与凌佐两人一骑,不一会便进入天柱山山峦之中,大雪纷飞,厚厚的积雪压得山中草木抬不起头来,苍松林立,虽然是严冬季节,可天柱山中也还算是郁郁葱葱。
东岳天柱山,其高数千仞,传说有仙人出没,号天竺山,山路不通,有巨石封之,多腹蛇猛兽,人不能至,山势陡峭,碧嶂插天,雄奇险峻,终年云雾环绕。
山路崎岖,马蹄难行,凌成佑见状急忙抱住凌佐翻身下马,此时凌成佑已经站在高处,只见身后土坡下,凌峰四人面对近三十人的追兵,已然战成一团,虽然金羽骑武艺高强,凌峰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奈何寡不敌众,不着片刻,凌峰等四人已被秦氏追兵一拥而上,斩落马下。
“快,凌佐,快走。”凌成佑见大事不妙,急忙拉着凌佐,徒步冲陡峭的山路爬去。
山下秦氏将领见凌成佑与凌佐二人跑入了天柱山,眉头微微一皱,身旁家将们却是止步不前,一名副将见状问道:“将军,这两个凌氏余孽跑进了天柱山,山中腹蛇猛兽甚多,山高林密,积雪封路,他们定当有死无生,我们追是不追。”
那名将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群山,喃喃的说道:“当然要追,金羽骑护卫,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两个少年一定是凌氏的大小少爷,若是能抓住,可是天大的功劳,都说五岳大山乃是绝地,我秦绍阳偏不信,走给我追。”说罢纵马而去。
这名秦氏将领发话,身后将士哪敢不从,个个拍马追了过去。
凌成佑二人行至不时,陡峭的山路让两个平时锦衣玉食的少爷狼狈不堪,凌成佑的双手已经被荆棘割破,凌佐也是衣裳破烂。
“啊~~”山路上铺盖着厚厚的积雪,猛然间,凌佐脚下一划,小腿磕在了山石之上,顿时鲜血顺着裤腿流了出来。
“凌佐~~”凌成佑见状,一把拉住凌佐的手,焦急的喊道。
凌佐疼的龇牙咧嘴,却勉强说道:“没事,大哥我们快走。”可刚迈出一步,就险些跌倒,凌成佑一把扛起凌佐,急切的说道:“走,大哥抗着你走。”
身后,秦氏追兵也舍弃了战马,顺着山路追了上来,眼看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凌成佑与凌佐今日在劫难逃。
“大哥,你丢下我吧!我们这样谁也逃不掉。”凌佐趴着凌成佑肩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急切的说道。
凌成佑闻言,大声呵骂道:“你胡说什么,大哥是不会丢下你的,你是大哥唯一的亲人,要死我们兄弟俩也要死在一起。”
凌佐无语,两行泪珠从眼中流出,猛然间,凌佐看见身侧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一个黑洞,只是被积蓄与荆棘覆盖,凌佐一拍凌成佑的后背指着身侧不远处,说道:“大哥,那里有一个山洞,快过去。”
凌成佑闻言,顺着凌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一个依稀在密林与雨雪之间的山洞,心中大喜:“走,我们过去。”
山洞看似就在身侧不远处,可凌成佑还是翻过两个山头,迂回了一圈后,这才来到山洞之前,这个山洞被荆棘和雨雪覆盖了一大半,只露出了一角,也幸亏凌佐眼尖发现了露出的这一角黑洞。
凌成佑将凌佐放在一旁的雪地里,看了看山洞前的荆棘,上面布满了倒刺,凌成佑眉头一皱,顺手撕下了衣袍的一角绑在手上,做了一个临时的手套。
待将布条裹紧后,一把拉住荆棘的藤蔓就将一条荆棘腾从雪中扯了出来,顿时山壁上露出了一个能两人并行的山洞。
凌成佑向山洞内望了望,整个山洞除了洞口处被白雪照映的有点光亮外,向内五米后漆黑如墨,想必这个山洞深不可测。
见此情景,凌成佑心中犹豫起来,相传东岳天柱山凶兽甚多,这么一个山洞若是野兽巢穴,自己和凌佐贸然进去,那不是羊入虎口。
就在犹豫间,只听不远处一声大喝:“追,他们在那山洞口,追。”
“大哥,怎么办。”凌佐见状,坐在地上冲凌成佑大喊,凌成佑猛然一跺脚,说道:“管他的,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赌上一赌。”
秦氏将领追来之时,凌成佑已经进入山洞,秦氏副将打量了一下山洞入口,冲秦绍阳回禀道:“将军,见此山洞甚是诡异,若是贸然进入恐怕有所不妥。”
秦邵阳眯着眼睛,心中大为恼怒,到手的大功劳,若是丢了,这六百里的追杀岂不白费,可这东岳天柱山凶名在外,眼见这山洞危险异常,作为将领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于是秦邵阳下令道:“吩咐下去,原地待命,让人寻些干支松叶,在山洞前放起浓烟,若是山洞不通,定能将那两个凌氏余孽逼了出来。”
那么副将领命而去。
......
凌成佑扛着凌佐步入山洞,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单是站在山洞里就不自觉地脊背发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眼前是一片漆黑,浓得像化不开的稠墨,凌成佑一路摸着冰冷湿滑的洞壁,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大哥,我怕”凌佐毕竟还是小孩,在这种眼不能魅的情况下,内心本能的生起了恐惧。
凌成佑又何尝不是,可为了安抚凌佐,给自己壮胆,强装镇定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大哥我可是要成为顶尖剑客的人,我腰间还有父亲送我的宝剑,若是有什么猛兽,你大哥一剑下去,就把它收拾了。”
“呵呵!大哥,你真能说大话。”被凌成佑这一说,凌佐勉强的笑了笑,鄙夷道。
“呵呵!”兄弟俩的笑声就这么回荡在山洞之中。
行至数时,凌成佑的心中也开始发毛,按照他的行走速度,此时已经走了大概一两里路,可这条山洞还是没有走到尽头的样子。
凌佐摇晃着小脑袋,与凌成佑闲聊道:“大哥,要是前些天,你真的离家出走了,你真的能成为剑客吗?”
“那是当然了,你大哥我的梦想,就是仗剑天涯,长剑为伴,做一个浪迹天涯的绝顶剑客。”凌成佑意气奋发的说道。
凌佐嘿嘿一笑,接话道:“嘿嘿,仗剑天涯你现在是做到了,不过不是长剑为伴,而是弟弟为伴喽,嘿嘿!”
“呵呵,弟弟为伴,就弟弟为伴。哎~~我说凌佐,前天我走的时候,你是不是舍不得大哥啊!”
“哪有~~~”凌佐反驳道
凌成佑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为什么回头进屋的时候哭了啊!我可看见你抖肩膀了。”
凌佐用小拳头锤了凌成佑后背一下,反驳道:“我那里是舍不得你,我是舍不得我存下的那一百金币的金票。”
“你~~~哈哈哈!”凌成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咦大哥,是不是起风了。”
凌成佑这一笑,不知道是回声还是什么,整个山洞也回荡起连绵不觉的笑声,可这笑声分明不是凌成佑的。
“大哥,你别笑,你听有人”凌佐率先听见笑声,急忙制止了凌成佑的大笑说道。
凌成佑闻言,急忙停住了笑声,竖耳听去,只听见那笑声苍老尖锐,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的笑声,大哥我怕!”凌佐紧紧抓住凌成佑的衣服,凌成佑怕了拍凌佐的屁股安慰道:“没事,也许是风声。”
呼~~~~~~~~~~~~
凌成佑话音刚落,只感觉身后一阵飓风吹来,准确的说应该是山洞的深处一股吸力传来,凌成佑一把抓住岩壁,躲在了一块凸起的岩壁之后,可吸力越来越大,眼见就要拉扯不住。
凌成佑心中急道:“凌佐,抓住我,千万别松手。”凌佐没有应答,只是死死的抓住凌成佑的后背。
而此时,凌成佑身后响起了几声凄惨的吼叫声。
“嗖”“嗖”“嗖”
接连几声响动,凌成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进了山洞深处,紧接着,又是几声响起,凌成佑向后望去,只见一根点燃的干支,从身后飞来,映着火光,凌成佑这才看清,几名秦氏追兵东倒西歪凌空飞行,高速向山洞内飞去。
“咯吱”
罡风伶俐呼啸,凌成佑此时双手已经酸麻,而身前的山壁居然开始摇晃,凌佐此时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此时凌成佑的耳朵已经听不太清,见此情景,凌成佑深知身前岩壁不能坚持太久,当机立断,将凌佐从肩头扯了下,死死的抱入怀中。
失去手的支撑,顿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被抛飞起来,一股吸力将凌成佑与凌佐卷起。
山洞漆黑,凌成佑只感觉自己在高速的移动,看不见周围的事物,这种状态时间不长,短短数十秒后,“嘭”的一声,凌成佑只觉得巨大的吸力突然消失,而自己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喉头一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而此时双手还死死抱住怀中的凌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