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幺呼叫洞拐洞幺呼叫洞拐,在太阳底下的滋味好不好受?”
葬的无线电里响起了搭档那得意忘形的声音,可想而知对面的那张嘴脸现在笑的有多么阳光灿烂,要是可能的话估计嘴巴已经咧到耳后根去了。
“唉,你真的明白我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吗?”葬叹了一口气,百般无奈的回了一句。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太阳无处不在彰显它的存在。葬现在正趴在一座山的山顶上,饱受烈阳之苦,而某人现在正在清爽的河水里跟他讨论河水的好。但最让人来脾气的是,他现在还必须待在这个什么都缺,唯独阳光不缺的地方。
“啊?那种事情无论怎么样都好吧?。”葬的无线电里传来了搭档的声音,其话锋一转,“不过这次行动你真的有把握吗?总感觉等下我就要死啊!我可是神父哦,如果死了你可要按照大主教的规格厚葬我啊!”
“如果你现在安静一点,那我之后的计划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葬无力地说道,“话说你是给自己取名叫做神父吧?我可不记得你是个教徒啊。”
“虽然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但没想到你小子缺心眼儿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改啊!连这都不知道吗,我当然是最尊敬宗教的了。我可是神他爹啊,教廷什么的当然是要尊重的啦!”神父说到后面,还情不自禁的加大了音量,就好像他真的是神他爸一样。
“那等你死后我一定用教皇的规格去埋你,放心吧!”
神父就是神他爹?葬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只不过是个神父而已,你的葬礼最多也就是神职人员的规格好不好。再说你还不是个正牌的,你个冒牌货!
……
葬和神父的职业是杀手,他们两个小时候也算是由于一段孽缘而一起长大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一起在贫民窟长大的孤儿。
穷山恶水出刁民,贫民窟自然是不会用有什么好山好水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鸟的。在这个时代,贫民窟基本上就是混乱、肮脏的代名词。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那基本上都是经验老道的扒手。葬和神父以前也是扒手大军中的一员。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们两个的年纪也越来越大,当扒手也渐渐支撑不了两个大孩子日常开销了。
两个半大小子商量了半天,最后毅然决然的就走上了杀手这条不归路。他们两个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杀手培训,而且也没有门路去拜师,就算有门路他们也付不起要付的学费。但是他们却活了下去。而且他们也没有做杀手的天赋。
这笔单子对于现在的葬和神父来说那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但对当时的两个黄毛小子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这个混混头子在黑街上也算有点势力的,能在贫民窟的黑街上站稳脚跟的,那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是力量不足可以用头脑来顶,葬和神父先观察了那个混混头子一段时间,了解了他的生活习性。
你越是了解一个人,那么对付他就越容易。
……
在葬和神父的观察下,他们得知这个混混头子在南街有个相好的,隔三差五就到那里过夜。葬和神父只守了两天就等到了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先让神父在和混混头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顺手牵羊把混混头子的钱袋摸走,就像以前一样,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要让混混头子察觉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在混混头子察觉到自己钱袋被摸走了之后,神父撒腿就跑。
按照计划,神父被堵在死巷子里。
在肮脏的巷子里,昏暗的路灯一闪一灭,映在混混头子那残暴的笑容上。他死死盯着无路可逃的神父。就像是一只将猎物逼上绝路的大尾巴狼,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正摇着尾巴洋洋得意。
神父背靠着墙壁,之前剧烈的运动使他现在大口大口的喘气,脑门上还冒着热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混混头子,但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甚至可以说毫无波动。一切正按照计划进行,他信任着葬,这在充满了污秽、背叛、堕落的贫民窟里是极其罕见的,甚至是可笑的。他不知道葬会不会放弃他,但是他仍然信任着葬。
明明在这个地方只有钱才是真理。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是真理!但葬和神父却颠覆了这条真理,不知何时起,他们两个之间不知为何就没有单独活下去的选项。
混混头子一步步逼近靠着墙的神父,丑恶的嘴脸在那里张牙舞爪。他理所当然的没有注意到昏暗的电灯在他背后多照出了一个人,现在的他只想着如何教训眼前这个敢抢他钱包的小子。但是神父看到了,令他那略微慌张的心脏又平和了下来。
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要看葬的了。
葬站在混混头子的身后,只有一臂的距离,但混混头子却迟迟没有察觉到他。好像葬是不存在的一样,葬高高举起一把破旧的斧子,随时都有可能劈下去。他的眼里映着闪灭的光,除此之外仅剩下那幽静深邃的黑暗,以及转瞬即逝的凶恨。
“————扑通————”
混混头子就这样瘫倒在了地上,前面的一切就像幻境一样支离破碎,张牙舞爪仿佛就像假的一样。他的后脑勺被开了一个瓢,红的白的都一股脑儿的流了出来。人体大脑的内部构造清晰可见。如此的诡异,令人作呕。眼睛虽然已经黯淡无光,不过他嘴角的残暴却依旧刻在脸上。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葬随手把斧子丢在一旁,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的内心却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不是因为他冷酷无情,而是在这个地方,各种各样的尸体他们都见识过了,道德是有最高点的但是人心的丑恶却是没有下限的。早已认识到这点的二人也已经对尸体麻木了,有些活着的人也只不过是会动的尸体而已。
神父一个健步跨过混混头子的尸体,用肩膀撞了撞葬,冲他显摆了一下混混头子唯一留下的钱袋。看来他们还额外赚了笔外快,为了生存。
他们没有作为杀手的天赋,但贫民窟却给了他们一颗麻木的心。
尸体扔在那里不必处理,在这个人间地狱无论是什么都要把其价值给压榨干净!
……
在那之后,葬和神父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后悔吗?”
“啥?”
“和我一起走上这条路。”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神父叹了口气,用不知是诧异还是鄙视的语气说道:“你白痴吗?不过多亏当年那个混混头子,我们那天晚上吃了顿好的啊!”
“也对。”葬的语气依旧平淡,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远方出神。
他们当杀手就是为了吃饱饭,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没人会因为吃饭后悔,只会因为没吃饭而后悔。
……
这次的要做的是夺取目标押运的货物,很简单的任务,情报给的还算充足,所谓的货物也只不过就是一杆矛和一面盾而已,一个人就能拿着走。也没有限制夺取的方式,无论是偷、是抢,甚至是将全部人杀光再夺取也没有问题。
这次的任务目标人数非常多,如果雇主提供的情报无误的话,那么对方护送货物的人数是三十五人。就算只是三十五个持枪的普通人,想要把目标偷出来对葬和神父这两个没有盗窃才能的人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情报中有提到目标中有术士,只不过具体情报不明,可以说是雇主提供的情报里唯一的不足。既不知道相貌也不知道性别,甚至连有有几个术士都不知道。
这笔买卖的酬金非常丰厚,足够葬和神父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能过好几年的好日子,所以葬并不打算放弃,因此他必须谨慎。就像一条紧紧盯着猎物的响尾蛇一样,若近若离,或下一刻即将捕杀猎物。
在人类社会中提到术士,那基本上只有三个词可以形容他们。
强大,富有,神秘
可以说这是所有术士的共同点,基本上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觉醒术士天赋,那样自己家这辈子就吃穿不愁而且还耀祖光宗了。不……如果挖祖坟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觉醒术士天赋的话,那基本上这世界上的祖坟都会被挖的一干二净。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敌人是个术士,尤其是对于葬和神父这些使用枪械的普通人。这个世界由于常年的硝烟战火,枪械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其他。一发子弹或许可以击杀一名术士,但如果术士做好准备的话,那你就算打一箱子弹也只不过是在浪费子弹而已。
现在葬和牧师就处于这种状况,他们只知道对方阵营中有术士,但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如果拥有准确情报的话,葬就可以先手用狙击步枪处理掉对方的术士,然后再设法夺取货物。但现在这种状况下,葬和牧师只能另寻他路。
现在葬位于一座山上,今天的天气很不错。葬在体验过了那娇阳似火的热情之后,更加是这样认为的。离山三百多米处有一座桥,按目标的行动路线来看,那里可以说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而葬的计划如同这个任务一样的简单,那就是——炸桥。
直截了当简单粗暴!当对方的车队经过石桥的时候,引爆炸药将石桥炸毁。他们要夺取的只不过是一杆黑色的短矛和一面黑色的大盾,并不是什么非常难搬的东西。而且看照片,貌似保存的还是蛮不错的,被水泡一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对方的王牌是术士,这点是错不了的。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对方的王牌起不了作用,如果车队在桥上行驶到一半,这时候桥突然被炸断了。那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惊慌的,尤其是对术士来说这是大忌。术士在咏唱术式的时候必须要保持平静,越是平静,术式的成功率就越高。
只要对方的术士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下一会就够了,接下来的就交给神父去完成。
按计划牧师接下来要跳下水,在混乱之中将矛和盾夺走。在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以暴露的,要不然一挑三十那纯粹就是有去无回。这并不是什么万全的计划,其中诟病多的简直无法让人直视。
神父听过葬的计划就表示,
“你确定你要炸桥?”
“当然。”葬思虑了一下,然后告诉神父“我认为我们只有先炸桥才能展开后面的行动。”
“那……你的意思是桥是一点要炸的喽?”神父咂了咂嘴,问道。
葬点了点头。
之后神父就一直看着葬,就问了一句,“你确定我们做的不是恐怖分子的勾当?”
想来也是,用炸药炸桥这方法,基本上没哪个杀手会用这种方法作为完成任务的手段?
会那样做的只有恐怖分子,杀手的信条就是悄无声息的达成自己的目的,做到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不留下一丝痕迹。杀手和恐怖分子虽然都见不得人,但杀手只要不去暗杀王族或帝国官员,帝国也不会太过于干涉。而恐怖分子就不一样了,只要被判断为恐怖分子,那帝国就会直接干涉。那可比前者可怕多了。
不过神父还是认同了葬的计划,原因有二。
其一,他和葬本身就是久居贫民窟那种灰色地带的灰色居民,对帝国什么的也完全没有敬意。顺便一提,他和葬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记录在帝国的档案里,也就是说他和葬直到现在都还是传说中的黑户。
其二,这事够刺激,符合神父不怕事大的性格。反正就算闹出事了,他俩直接出国躲躲就好了。他都计划好了的,一旦闹出事了,就到东边精灵族的无限林海去避避。反正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纯粹的光脚不怕穿鞋的。
……
这时,不远处,两排加起来总共一十辆车正在向葬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葬一边用狙击枪的瞄准镜观察着对方,一边用手指摩擦着枪柄。用无线电对神父说,“目标正在接近,行动准备开始。”
“了解。”神父虽然一直都是个不着调的人,但这种时候他还是要老实点的。
神父现在在河里面泡着,葬的任务是在神父得手之后掩护他的撤离。
车队如期而至,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现在脚底下即将发生爆炸。
“开始。”葬的语气冷冽,这是他认真起来的标志。
“——砰——”的一声,爆炸如期而至。接下来就是神父的任务了。神父在水中迅速的向桥游去,游泳对他来说并非难事。而且正如前面所说,现在这个天气待在水里面可是很舒服的。但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并没有看到预想的车子掉入水中的场景。
难道现在车子还会飞不成?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桥面看去。爆炸引起的烟雾散去,入目的却是他意料之外的一幕。
葬也在用瞄准镜观察着桥那边的状况,浓雾散去之后,他忍不住瞳孔一缩。
只见一层光膜聚集在桥上,将桥保护了起来。事实上它也的确做到了,刚才的爆炸可以说对桥几乎没造成任何伤害。
这说明对方的术士早已料到这个地方会有鬼,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葬不禁为自己现在的对手而感到头疼,但无论是他还是神父现在都想问一句,
这桥还好好的,接下来咋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