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忽了这么久,我理理了手上的东西,准备去大厅会客。正巧,含芝和含玉也在门口小声问道:小姐,若兰公子在花厅已经恭候多时。我笑盈盈的说道:那引我去吧。她两伶伶俐俐的引着我,穿过一条颇具古色古香的长廊,长廊的两边摆满了应季的盆栽,也不是什么牡丹,月季等热热闹闹的花儿,反而是茉莉,夜来香这种清清雅雅不张扬的花儿。我一看好感顿生,问到:这又是谁布置的,清雅别致。含玉道:若兰公子给的建议,您亲自挑选的,可是忘了?我笑道:这种品味,确实是我才有。两个婢女不禁眼里隐隐透出笑意。另一个接道:小姐确实品味不拘俗套,但是若兰公子可是亲自设计了您的画室,园中的花草树木也都是按照四季四时来分布的。您年纪尚轻,学习的东西还多着。我暗暗点头,虽说这两妹妹对我不错,可是言语间发现,这个时代,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贵族家中一个大丫鬟,见识都是匪浅的。而且他们不会只是傻傻的逢迎,这点到合我胃口。
一进花厅,迎面的是一套黄花梨木的太师椅分置于两旁,中间放了一张中几,上面一套景德镇的瓷器,青色的瓷器,泛着幽幽冷冷的光。仔细一瞧,青色的茶杯里有绿色茶叶,根根直立,跟园中的竹叶相似,确是茗茶-竹叶青。轻轻一嗅,整个空气中弥漫的是淡淡的香味,就是茶叶的清香,比起其他房间的焚香,我倒是好久没闻到茶叶香味了。墙上一副不知何人所画的墨莲图,莲花跃然于纸上。画前站着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袍的工资,峨冠博带,只是背对着我,不知长相如何。含玉道:若兰公子,小姐来了。他一转身,我忽而感到一阵悸动,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以前只听过阮籍形容嵇康的一句话: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现在可知这是真的,面若满月,眸若星辰,气质温暖中带着点孤清之色。那可不是正宗的魏晋美男。他见我一直看着他,冷了冷眉,问到:葭娘为何一直盯着我?我回了回神,道:可是几天不见若兰公子了。他不禁扑哧一笑,问我:葭娘又说笑罢,为何不唤我若兰,且又生疏的叫我公子?我道:年纪渐长,可能像从前那般胡闹?他微微侧着头看我,带着戏谑的一丝笑容,问我:你我自五岁相识,可有过片刻生疏?我一怔,心中咚咚打鼓,听他说起之前的事情,可不敢接口,怕万一多说,不就露馅了。随即假装无意的问:若兰今日找我何事?他没料到我突然转了话题,接口道:想到上次你说道喜欢收集些其他不同格调的画作,我就尽力收集了些,让你家小厮已经抬到画室了。只是你学画虽然略有所成,但是加强自身基础还需假以时日。太早看其他的画作可会扰乱你的心思。再说丹青一脉,本就博大精深,可不能马虎。我笑道:可听说有些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怎立马说我会扰乱心思?他看似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冷了脸色,看着我道:蒹娘你如何不明白我的苦心,上京贵女,看似许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侯爷和我都清楚,很多只是平庸之辈,多而不精,侯爷早与你说过,琴棋书画,必得有一样精研,其他你可泛泛学习,侯爷不望女成凤,可你怎可拿学画之事开玩笑,精研一样,所学之广之深,非你所想。以后不可如此。我立马敛了嬉笑之色,心说:这家侯门贵府可不同其他人,不过他们所想也不错,术业有专攻嘛,可是我想想非要我学画,原因肯定并非这么简单。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