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恍如隔世啊。”透过暗黄斑驳的玻璃窗,江晨凝望冉冉升起的旭日,呢喃轻叹。
一年前,他坠入江中,呛水过多陷入昏迷,成为植物人。
一年后,几乎被判定为永远不会再苏醒的江晨,奇迹般苏醒。
一醒一睡,已是整整一年。
迎着阳光,江晨目光却毫无暖意,有的,只是深深冷意。
他本是南江一中普通的高一学生,一天傍晚,路过江边,看见一个落水的女子。
江晨本能跳下江营救,却被女子勒住脖子,摁在水中窒息而死。
昏迷前,江晨瞥到了岸上,躲在阴暗角落里,阴冷微笑的面孔。
赵子轩!
对江晨的绯闻女友穷追不舍,南江市有名的花花公子,赵子轩!!
事发数日前,他纠缠李梦茹仍然没有结果,迁怒江晨,威胁江晨离开江南一中。
江晨当然不从,于是发生这一幕。
利用江晨的善良,找来一个女杀手,将他活生生摁死在水中。
当警察到来后,也想当然认定,江晨是因为救人,意外死亡。
女杀手毫无嫌疑,赵子轩更是深藏幕后,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一把钞票,就买了江晨的性命。
或许是天可怜见,江晨在医院奇迹般被救活。
只有心脏救活。
他的大脑处于死亡状态。
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植物人!
好在因为他的举动被认定为见义勇为,南江市政府给足救助金,才不至于令江晨脱离药物,终于熬到今日。
但,光有救助金不够,植物人每日需要的费用是无底洞,为此,爸妈将房子也卖掉。
到最后,买房子的钱也用完,他们才无可奈何,听从医生嘱托,带着江晨回到了老家,一个远离南江市区的偏远山村,在那里等死。
奇迹发生在半年后,昏睡一年的江晨,竟苏醒过来!
村里人都说,是江家祖宗保佑,要不怎么医院死活治不好,回到老家就痊愈?
唯有江晨知道,是天意。
将死未死的那一刻,江晨冥冥中触碰到河底一块白玉石子,有一道白色明光没入脑海。
那道白色明光,饱含十分玄妙的讯息,竟是一本名为《乾坤宝典》的古老典籍。
正因明光的保护,江晨的心脏才能复苏。
一年中,他意识无法苏醒,只能不断揣摩《乾坤宝典》,竟学习到了无穷现代无法解释的高深东西。
比如,如何配置出令人一夜间,灵智提高一倍的药物。
这些,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
“要成精啦!兰嫂,你们家的猪要成精了,你看,它今天又爬上树了!”
透过窗户望去,院外,一颗柳树上,一只粉色的小母猪,竟爬上了树,并裂开嘴露出大惊小怪的讥讽表情。
“啊!它笑了!我的天,它真成精了!”
江晨露出微微笑意,那就是试验的成果。
诸如此类的神奇东西,多不胜数。
“晨儿,快起来,你大舅来看你了。”母亲杨汝兰,欣喜敲门。
江晨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我昏迷时,这位大舅落井下石还不够吗?”
本来江晨一家混到市里,是非常体面的事。
那时候,亲戚们无不巴结。
大舅就是其中一个,说尽好话,母亲才同意将大舅招进自家店铺帮忙。
结果,江晨住院后,爸妈急需用钱,当向大舅借钱时,他却趁火打劫,要求将店铺以低廉的价格转让,才肯借钱。
虽愤怒,但江晨用钱十万火急,爸妈只能草草转让。
也该是命中注定,买完不久,店铺竟被划入拆迁片区,大舅因此得到了整整一千万元的赔偿,一跃成为有钱人。
爸妈为此懊悔不已,时常叹息。
他沉睡其间,大舅从未来探望过,如今江晨苏醒,反倒是假惺惺的过来。
“晨儿,不许这么说,他毕竟是你舅舅!”母亲有些不高兴:“快起床,不要怠慢舅舅。”
江晨皱眉,不紧不慢穿起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拾掇一把脸。
别说,白衣搭牛仔,清爽又简单,将江晨英俊的面孔,衬托得格外有气质。
这样江晨才走下去,刚到楼梯口,就听见大舅和大舅娘的声音。
“当年多亏了你们转让店铺,才让我发了笔财,开了间造纸厂啊。”大舅杨飞,上身着油光闪亮的皮甲,下身是名贵西裤,脚上的皮鞋亮得发光。
此刻,两指夹着一根红塔,翘着二郎腿感慨道。
父亲江帆和母亲杨汝兰,脸上都不自然。
这件事一直是他们心结,杨飞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故意气他们吗?
江帆沉默了一阵,道:“大舅哥今天来有事吗?”
杨飞瞥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没事我来干嘛?我可是为外甥来的!”
这时,大舅娘抢道:“小晨那孩子,辍学一年,学习肯定跟不上了,没必要再去上学,不如来我造纸厂打工,一月1500块,包吃包住,这也算舅舅一番心意。”
大舅娘身材丰腴,浓妆艳抹,身上满是香水气息,神情很是妩媚。
与素面朝天,面带暗黄的杨汝兰相比,差别明显。
杨汝兰心动,面露喜色。
“不行。”江帆却摇头拒绝,他性情木讷,不喜多言,但认准的事却很少有人能改变:“读书才是唯一出路,打工没前途,我让小晨留级,重新再来。”
“他很聪明,以前在学校成绩也非常优秀,如果努力的话,应该能跟上来。”
杨飞斜睨他一眼:“然后读书读成你这样?你是读了书的人,可也没见你混出个名堂!”
他望向杨汝兰:“妹呀,我是为外甥好,读什么书,来我厂里打工得了,这孩子,我看也难有出息。”
杨汝兰是同意打工的,迟疑道:“可是1500块,是不是低了点?江南市最低工资标准,都是1700呢。”
“想什么呢?1500块还是看在亲戚份上!”杨飞不悦道:“就你儿子那情况,哪家厂会要?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小晨一把的,你不要不识好歹啊!”
杨汝兰面有为难之色。
“不用再说,我坚决不送晨儿打工,那是没有前途的事!”江帆摇头道:“我虽然读书没读出多大出息,但晨儿不一样,他一定可以……”
“可以怎么?像你一样窝囊?”杨飞自从有钱之后,心态就变了,直瞪瞪的盯着江帆:“当年妹子嫁给你我就觉得委屈她,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越混越回去,都混回农村了!”
大舅娘也瞟了眼杨汝兰,尖酸道:“妹妹啊,我看你还是听大飞的话,找个机会带着儿子离婚吧,这日子越过越回去,跟着这种男人,你何苦折磨自己呢?”
耳听二人越说越过分,杨汝兰愤怒,但事关晨儿未来,她别过头,眼里盛着屈辱水雾。
当年大舅和大舅娘在他们手底下干活,如今他翻身了,趾高气扬,对他们夫妻蹬鼻子上脸,这样才有成就感。
明知他们二人有意讽刺,可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大舅娘还要再说,楼梯口传来蹬蹬的声音。
“小晨来了?”大舅娘妩媚一笑。
江晨走下楼梯口,平静的坐下,望了二人面庞一眼。
“大舅?我看你气血发虚,中气不足,是准备与舅娘再生一个表弟表妹吗?”江晨一开口就道。
他所学之中,还包括医术,一眼可望穿大舅精气不足,绝对酒色过度的缘故。
杨飞一怔,晃动的二郎腿戛然而止,眼皮冷不丁跳了一下,瞪了江晨一下道,呵斥道:“小孩子胡说什么?”
“没胡说啊,大舅领口还有一个嘴唇印呢,难道不是舅娘的?”
满脸妩媚的大舅娘,勃然变色,骤然起身,一把掀开杨飞的皮甲,果然,皮甲遮掩下,一个清晰的嘴唇印清晰可见!
啪——
接着,她就一巴掌抽在杨飞脸上,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王八蛋!竟敢背着我偷女人!”
他们最近生意忙,半月都无房事,哪来的红唇印?
杨飞被一耳光打懵,他昨晚睡了财物室的大学生,一时不察,竟留了唇印!
别说,杨飞出了名的惧怕老婆,挨了打不敢还手,只得拼命使眼色,意思是,当着外人的面呢,别让我丢脸。
大舅娘气在头上,劈头盖脸又是几个耳光,又哭又骂:“就是要让你妹妹和妹夫看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不活了,跟你拼了!!!”
她手抽累了,抓起爱马仕的名牌包包狂抽。
杨飞哪里还顾得上显摆?眼看事情大条了,拔腿就跑。
大舅娘一路追打谩骂,惊动了半个村。
江帆和杨汝兰面面相觑,良久吐出一口闷气,杨飞夫妻显摆不成,却当众丢丑,日后哪还有颜面来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