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满鼻浓浓的药味,真难为这两个小卒子还能吃得这么香。
这里面不大,就一条甬道,十一个精铁铸门的牢房,那天见过一面的萧景就在最里面的牢房中,一眼就可以看到。
萧景靠着墙,身上涂满药膏,低垂着脑袋,惨淡的面色从散乱的头发中露出半片,安静得让人看不出是死了还是活着。
地牢除了萧景还关有两人,一个是看到沐夜两人神情瑟缩的中年人,也不知在这里关了多久,全身污垢神智不清。
另一个是一名老人,盘坐在牢房中,面色灰暗如同死人,一头白发稀稀疏疏就好像秃了毛的鸡尾巴,让沐夜感到惊奇的是这名老人双肩的琵琶骨都被一条细锁链穿过,锁链另一头深深楔入墙中,双肩处的血迹几乎已经被污垢同化,可见锁链穿过已经很久了。
“这是防什么呢?这么个老人还要穿琵琶骨。”彭海奇道,他可不相信这老头子还能像吕奉先一样能打,还要这样关押。
“你理他。”沐夜白了他一眼,这是在黄河水帮总部,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早做完早安心,踢了踢彭海,使唤道:“你赶紧去把牢门打开。”
“你那剑不是削铁如泥吗,怎么还要我帮忙?”
“你开锁动静小点,废那么多话干嘛,赶紧开你的。”沐夜催道。
彭海走到门前看了眼门锁,然后从布卷中抽出一根精细物件,插入锁中,上下一弄,锁开了。
沐夜赶紧进门摇了摇萧景,“还活着吗?”
萧景艰难地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看了两人一眼,有些疑惑。
沐夜说道:“是你夫人苏小婉拜托我们来救你的,现在我就带你走。”
萧景艰难地蠕动嘴唇吐出话语,“多谢两位恩公搭救,萧景必当报答……”
“现在不急说这些,我们先走。”沐夜架起萧景,让彭海先走探路。
彭海还没走到甬道一半,一只瘦鸡爪一样的手爪伸出紧紧箍住了他的小腿。
“两位既已劫狱不妨带上我。”话声干哑难听,像是二十年没喝过水的嗓子,让人听了一阵阵的难受。话声的主人是这位被铁链穿过琵琶骨的老人,铁链的长度本不应能让他把手伸到铁栏外,可在他们进萧景的牢房时,他硬生生把铁链从墙中扯出来一截,并且还是被锁住琵琶骨双手无法用力的情况下。
彭海蹬着脚想要摆脱,可这手掌就如铁铸的一样,箍上就拿不下来,任凭他怎么用力,老人的手掌也不动半分。
“喂!你这老家伙快放开,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叉你。”说着彭海就从腰间摸出了他的钢叉。
沐夜伸手拦住了彭海,盯着老人,老人浑浊的双眼神采内敛,看上去高深莫测,事实也是如此。
“你是什么人?”
老人不动如山,淡淡答话,“和你们一样,高胜寒的敌人。”
“这老家伙肯定是在装,还高胜寒的敌人,这陈年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动的了谁?还是让我叉了他,看他放不放手。”彭海向来大大咧咧,这就要举叉动手。
老人还是淡然,手上悄悄用力,立时就让彭海感觉半边身子麻痹,站立不稳差点软倒。
“小伙子太燥,武道难有进境。”
“哎哟,你这老家伙使阴招。”彭海气极,但身上又是一阵麻痹酸软,啊呀一声,钢叉都掉落到地上。
沐夜这算是看出了,这老人还真不是凡人,要是凡人也不会被关在这个地牢里面。
“前辈请住手罢。”沐夜说道。
老人看了沐夜一眼,略带欣慰,松开了手,彭海没了桎梏,恶狠狠地捡起钢叉要报复,沐夜拦住了他,对他说道:“别再纠缠了,开门,我们要赶快离开。”
“你还真想带着他!”彭海顿时就想不干了。
“快点,没多少时间了。”沐夜一脸急迫。
“好吧!”彭海掏出家伙,有过一次经验这次开起来简直就像有钥匙一样,插进去咔一声就开了。
沐夜走进牢房,拔出纯钧,嚓嚓两声将锁链劈开,老人伸手缓缓把锁链从胸前抽出,但锁链穿过身体已年长日久与皮肉都粘连在一起,抽出来都是血淋淋的,老人却面不改色,沐夜都怀疑他是不是面瘫了,他看着都能感觉到痛。
“多谢两位小友相救,只是我这腿长年没有活动,现在已经没了知觉,想要恢复怕是很难……”老人摸着腿,话里话外分明是想让人背他。
沐夜盯向彭海,彭海忍不住了,“是你要救的人,为什么我来背?”
沐夜一瞥后背,说道:“我这有人了。”
彭海看了看萧景,又瞥了瞥浑身脏的黑不溜秋的老人,叫道:“我要跟你换。”
“你怎么这么麻烦,快点,我先出去探路。”沐夜感觉在这耽搁太久了,他有预感,再不走就会遇到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彭海悲催地看了眼沐夜的背影,不忿道:“都不是我的事,怎么都要我来干?”
嫌弃地背起老人,这老人瘦骨嶙峋的没有一处骨头不咯人,彭海满腹抱怨,却知道这不是时候,只好都忍了,快步追上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