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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气勃发,剑意长存。洛家比武的高台上,洛一山和洛凌之早已执剑相对。面对的是同龄人中仅此于洛一鸣的,说洛凌之心里不慌是假的,但洛凌之还是硬着头皮:“一山哥,请指教!”洛一山一抚衣袖,对着洛凌之抱拳道:“来吧凌之,我可不敢小看你小子。”洛凌之低头苦笑,起手式,剑诀默念于心,面对着洛一山的面门刺去,洛一山轻松荡开,面对洛凌之的破绽,也没就此追去。看台上的洛延云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只有台下的洛羽傻乎乎的为洛凌之加油。洛凌之和洛一山的对决并不算精彩,同为洛家子弟,很明显洛一山对剑法的理解高于洛凌之,而洛一山也是能让则让,明眼人都看得出洛凌之对洛一山是根本不可能赢了,在四十回合左右,洛凌之直接横扫千军逼开洛一山的剑锋,跳出战圈,对着洛一山一抱拳:“一山表哥我认输,小弟自叹不如!”

洛一山也对着洛凌之抱拳:“凌之表弟承让了,你还未用尽全力,怎能算输?”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台下的洛羽拉了拉洛馨的衣袖,悄声问道:“怎么山哥会说凌之哥哥不用全力啊?”一旁的洛心舞解释道:“凌之刚才所用的招式全为外力所发,离根本的洛家剑术相差甚远,而在小一辈中,凌之的内功修炼好像是最好的,他只是在心法和对剑法的理解上不如一鸣和一山。”

“凌之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洛羽好奇地问洛心舞,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疑惑。

洛心舞无奈的笑笑:“估计这臭小子是觉得既然打不赢,何苦费那么大的力气,所以才会胡乱拼几招就向一山认输。凌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点心思还能瞒过我不成。”

台上的洛凌之笑着摇摇头,回身对台下一抱拳,洛一山走过来在他胸口上擂了一拳,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平时最听我爹话的就是你了,大晚上不睡觉修炼内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洛凌之回头笑着对洛一山说:“行了行了,技不如人我还献丑干嘛,走吧走吧,等会被二伯骂的。”洛一山吐了吐舌头,搂着洛凌之的肩膀向台下走去。台上虽然拔剑相见,其实在私下里,几兄弟从小在一起练功,一起长大。成人礼上的比武,只是交给家族的一份答卷,虽说都想闯荡江湖,但实力不够出去也是碌碌无为,反而闯下一身祸端,给人徒增笑柄。

接下来的比武是洛一鸣和另外一个堂弟的,洛一鸣不愧为同龄人中第一,招式精准,劲气拿捏恰到好处,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快到中午时分,成人礼也要举行了,对于传统至极的成人礼,洛凌之只是机械的跟着做动作,成人礼还要穿上厚厚的服饰,大太阳下让人有得晕眩的感觉。大伯洛青北嘴里念叨着家族的族规和祖宗的遗训云云,听得一干小辈头晕脑胀。成人礼终于在洛廷云的一声宣布下完美落幕,整个洛家又开始热闹起来,小辈们兴奋地讨论着去哪里玩耍等等,大人们则忙着招呼客人。

看着兄弟姐妹们相继嘻嘻哈哈的离去,洛凌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多年以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在家族中生活了十六年,也没听人说起过自己的父母。洛凌之忽然觉得很难过,以前的时候,是因为自己还小,而且什么事都有家族。现在已经成人了,洛凌之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或许大伯会把他安排到家族里的某个地方,但他的一辈子是不是就这样过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啊。洛凌之在心里默默说道,以前的他也迷茫,也难过,难过的时候他就静下心来仔细学习心法,修炼内功。洛心舞说他的内功全是同龄人中的翘楚,那么相对而言,这个男孩子也就有很多烦恼,只不过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其实有一个人知道,就是洛凌之的姑姑洛心舞,洛心舞对洛凌之说他父亲是她的亲弟弟,但洛心舞从没对洛凌之说起过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小的时候洛凌之还会问洛心舞,可洛心舞一直不说洛凌之也就没有再问。成人礼结束后,洛心舞看到洛凌之一个人走了,她就知道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以前还可以敷衍着,现在洛凌之已经长大成年了,该对自己的未来有个规划,首先在洛凌之心里,他的父母一直是一个疙瘩,在他的成人礼上,他所谓的父母都没有来看看自己的儿子,而洛凌之也没有再追着洛心舞问自己父母的事,这也正是洛心舞最为担心的,如果洛凌之问起来,还能想法安慰他,或者说对他说一些什么。现在洛凌之对自己的父母绝口不提,让洛心舞猜不透这个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

洛凌之一个人去了家族背后的后山,那时不想练功偷懒的时候,他喜欢跑来这里,说不出为什么,觉得一个人呆着,静静地看着,慢慢的感觉这世界都没有了声音,只有眼前这一片林海,洛凌之觉得自己融入了林海之中,好像世界就只剩下林海和自己,这样就不会再感觉到孤单,没有任何人打扰自己。洛凌之何尝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他只是再想,就算父母来到他的面前,他们还能互相认出来吗?他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已经是成年人,他应该想想自己的以后,他不想呆在家族里,他在这里有美好的童年,但不会有美好的人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每当想到这些,心里又是莫名的烦躁。

在洛家的大厅中,洛廷云洛廷尉还有洛青北正和洛心舞商量着什么,洛廷云眉间愁云不展,其他人也是一副焦灼之色。洛心舞先按耐不住,神色急切的说:“要不我们把真相告诉凌之吧,这孩子挺可怜的,他已经成年了,我们不应该再瞒着他啊。”

“就是可怜才更不能告诉他啊。”洛青北一脸苦闷的说道,“且不说我们该如何向这孩子解释,就连我们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听到洛青北的话,洛心舞便看着洛廷云。

洛廷云挥挥手,说:“你也不用问我,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这孩子就是我也不清楚。”洛心舞忍不住道:“父亲,这件事难道你要瞒着我们一辈子吗?就算我们不能知道,可是那孩子应该知道啊。”洛廷云叹了口气,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望向洛廷尉,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洛廷云负手而立,娓娓道出那段他们不愿提起的秘密。

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夜,洛廷云在书房中看书,而武痴弟弟洛廷尉则依然在练功房里。忽然洛廷云听得外面有一丝异响,当时的洛廷云还没现在这么的老,当即走出房门查看,屋外没有任何东西,在屋外站了一会儿的洛廷云还是发现了不对,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故意声,洛廷云纵身而起直上屋顶,却发现空无一人,就在此时洛廷尉从练功房中冲出来,同洛廷云一样一跃而起来到屋顶,兄弟俩默默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短暂的交流一下,洛廷云明白,洛廷尉也感觉到了不正常,而这屋顶上确实白茫茫一片,空无一人。

短暂的沉默后,洛廷云终于发现了这个神秘的来客,后院里的一丝声响还是暴露了这个不速之客,起落间,兄弟二人闪到后院,洛廷尉二话不说寒光一闪,一柄剑离这个不速之客不过一寸,剑尖闪着点点寒光。

“阁下深夜造访是为何事?我洛家概不管江湖之事,若阁下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夜就留下吧。”洛廷云大声说道。洛廷尉持剑的手又紧了紧,死死盯着面前之人。

来人身着夜行服,干瘦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而此人洛廷云也毫无影像。来人抚过衣袖,洛廷尉一声冷哼,错步上前,剑尖直指咽喉。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雪夜的寂静,洛廷云兄弟不自主的将目光瞟向来人的身后。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洛廷云冷声道。

“这个孩子,我希望你们洛家能够收下。”这个不速之客终于出声了。洛廷云瞟了一眼,说:“阁下这是在戏耍我兄弟二人不成?深夜带着一个孩子而来,只为要我们收养他?”

“不能说是收养。”神秘人说道,“因为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洛家的,说不定他身体流的就是洛家的血液呢。”

“什么意思?”洛廷云仍然不为所动。

“老实说这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我是在来沧州的路上捡到的,当时这个孩子的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估计是被仇家报复吧,她看见我垦求我把孩子带到洛家,说给你们看了这个就会收下这个孩子。”说完,神秘人掏出一个布包扔了过来,洛廷云接过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收起布包,沉声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无缘无故帮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这其中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神秘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人家叫我送来洛家,我不送过来难不成自己养着不成?那包里东西我也看过,据我自己的推断,很有可能是你洛家剑决的心法吧?!而且就凭你兄弟二人,今夜还留不住我!人我已经送到了,告辞!”说完单手夹住洛廷尉的剑,拨开剑锋,转身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这雪夜当中。

“大哥!”洛廷尉急忙道。

“不用追了。”洛廷云说,“老二你看,此人精通飞檐走壁之术,踏雪而过只留一道浅薄的雪痕,要是他拼尽全力,我们还真不一定追得上,而且你看这个。”洛廷云将刚刚的布包递给洛廷尉。洛廷尉打开一看,大吃一惊,里面有一块布帛,看样子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用血写着几行字:剑之奥义,意形合一,剑诀无心,万剑归宗……

听完洛廷云所说,洛心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洛青北沉声道:“父亲有没有调查过这个神秘人的背景呢?”

洛廷云摇摇头,说:“我知道你们所想的,当初只和你们讲凌之这孩子就算是我们洛家的,没有对你们说出其他的就是因为我们什么也没查出,在这江湖上,轻功上乘,且能从二弟的剑下逃脱的人基本没有。”洛心舞听出了一点不对劲:“基本没有?!那也就是说还是有的?”

“有!”一直不出声的洛廷尉说道,“漠北魔教教主皇甫奇,不仅轻功一流,而且其武功修为不在我和大哥之下,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皇甫奇为什么要将这个孩子,送来我们家啊?我是说凌之。”洛青北说道。

洛廷云说:“没有证据说明那个神秘人就是皇甫奇,但更为重要的是,就算他没有说谎,孩子是他从一个母亲那里接过来的,可这个孩子的母亲为何会知道我洛家剑的心法?当初我将族人召回商讨家族对外交好的事情,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把你们都召集回来,看看有没有人出事了,或者说是那个臭小子在外面欠下孽债,抛弃了自己的妻儿,事实证明我是多虑的,这个孩子的身世依然这样不明不白,这个问题不仅你们头疼,同样困扰着我和二弟,洛家剑从不外传,为什么一个看似与我洛家毫无关系的孩子他母亲能知道洛家剑的心法?”

一屋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忽然洛廷尉起身对着屋外怒声道:“给我进来!”洛青北和洛心舞面面相觑。只见屋外进来一个娇小的倩影,白裙素裹,青丝垂际。洛馨怯生生地叫到:“爷爷,二爷爷。”

洛心舞惊愕道:“馨儿你全听到了?”洛馨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向爷爷。洛廷云淡淡说道:“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在没有允许之前,不可以对凌之说起这件事,知道吗?”

“馨儿知道。”洛馨乖巧的点头道,而在她心中,却是激起了千层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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