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了车行的大院,眼下却四处无人、车俊看了看时间对崔凌天疑问道:“不对啊!这点钟正是热闹的时候。”
两个人一同走下车,大院里只剩下几处孤单的虫鸣,一股瘆人的冷风吹的彼此汗毛直立,车俊心里有鬼、攥着崔凌天的胳膊道:“这儿也没人,要不、咱们走吧。。。”
一股不安的直觉在崔凌天的心里萌生发芽,他迅速的掏出了枪,另一只手握住挡在面前的大铁门,用力的把它推到了另一边,铁门随着地下的滑道慢慢展开,眼前的一幕却让崔凌天自己也打了一个冷颤。
“妈妈呀!”
车俊看着发生过的一切,瞬间被吓得两脚发软,直接瘫在了地上,他指着面前那十几具被吊死的尸体大喊道:“死了!都死了!”
那时的崔凌天刚刚初出茅庐,这是他第一次零距离的接触谋杀和死亡,眼前看到的场景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梦魇,它悄然无息的钻进了崔凌天的脑袋,在未来无数个夜晚里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男的、女的、年轻的、年长的、有钱的、没钱的,这十几个人却也包罗万象,但可以肯定的事情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凶手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这种伤及无辜、痛下狠手的风格立刻便让崔凌天想起了一个人。
崔凌天拉起车俊的胳膊走进了阴风阵阵的厂房,他低声问道:“都在这里吗?”
此时的车俊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他把头完全低了下去,也毫无心思去听崔凌天说的任何话。
崔凌天一把薅起车俊后脑勺的头发,让他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这十几具尸体问道:“那天去杀温雨柔的两车人都在这里吗!”
车俊已经临近崩溃,他瞪大眼睛左看右看,接着点头道:“在!都在!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宋赛。”
崔凌天走到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摸了摸那个带着几十万手表的左手。
“还有温度!果然。。”
看着瞪圆双眼的宋赛、崔凌天轻声叹息道:“害人害己,有命拿、可惜没命花阿。”
崔凌天踱步走到了车俊的身边,车俊急切的说道:“我们走吧!这儿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走?你还想去哪?”
崔凌天的脸色突然一变,拍了拍车俊的肩膀冷冷的说道:“你抬起头来好好数一数,好好看一看,你还怎么能走的出去?”
说罢,崔凌天故意把枪丢在车俊的身旁,自己则朝着门外走去。
此时的车俊已经完全崩溃,他抬起头看着那一具具枉死的尸体数到,“一、二、三、四。。。。”
崔凌天塞到他肚子里的药开始发作了,十几具尸体猛然间睁开了双眼,一同朝着车俊袭来。
霎时间,什么屎和尿都涌了出来,双手双脚都已经不再听自己的使唤,车俊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
看着躺在原地大小便失禁的车俊,崔凌天确实于心不忍、他指了指车俊身边的手枪,继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大门被缓缓拉上了,也带走了车俊最后仅剩的希望,拥挤的厂房里剩下的只有半丝恐怖的月光和一个男人惊悚的吼叫。
药物致幻的反应让车俊如同深陷在一个无底的深渊,所有精神上的反抗都是徒劳,他只能忍受着一拨又一拨的视觉摧残,直到自己找到了“出路”。
几声枪响后,站在门外的崔凌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这不是事故的结束,而是开始。
“可究竟是谁?在此时此刻痛下杀手。”
天生嗅觉灵敏的崔凌天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谎言之后,他不得不把矛头转向了温洒,他甚至开始对温雨柔的死有了几分怀疑。
可真相会如同自己所想吗?温洒煞费苦心设计一个精心的连环计,难道只是引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入瓮?“可能吗?值得吗!”
如若不然,那就说明温洒的身边有内奸,大内奸!崔凌天的心里闪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就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苏瑾?”
看着有些惨淡的月亮,一连串的假象在他的脑海里自动浮起,忽然想起和母亲在机场告别的画面,却让他感到后悔万分。
“如果当时听了妈妈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破事儿了吧。”
擦干净门上的指纹,崔凌天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深夜里的他在街头匆匆疾走,猛然间驻足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已至不能回头。
拦下了远处驶来的出租车,崔凌天嘴里淡淡的道出了温洒家的名字。
“所以,人死了?”
此时温洒的质问更像是责怪,让崔凌天的心里多添了几分委屈,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死了。”
“呵!”
温洒冷笑一声道:“死人有时比活人有用,知道这话是谁说过的吗?”
崔凌天摇了摇头。
温洒拍了拍崔凌天的肩膀接着道:“我把这唯一的线索交给了你,可你却让他永远闭上了嘴,苏枫阿、苏枫。”
崔凌天不解的说道:“温老,我是崔凌天阿。”
温洒落寞的坐在了房间的角落,眼神里流露着一股绝望,绝望中又夹杂着一丝愤怒和不甘,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化在了他这一声叹息之中。
“唉,罢了、罢了!”
崔凌天偷偷的窥视着他,短短的几分钟却让温洒看起来老了好几岁,脸上也不曾在见到丝毫的光彩,只剩下了对命运满满的不忿和岁月摧残的烙痕。
温洒无奈的说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
看着温洒对自己摆了摆手,崔凌天欲言又止。
温洒道:“别再死人了,都是爹生娘养的孩子,我们又何必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身上呢,后天是小柔的葬礼,你也来吧。”
温洒倚靠在角落,他深深的埋下了头,一股睡意袭来,温洒竟无知觉的睡着了。
凝视着眼前这个刚刚痛失爱女的父亲,温洒的善良和屈辱像是两颗子弹穿透了崔凌天的灵魂和内心,他发誓要为这个苍老的男人做些什么。
崔凌天安静的走下了楼,一夜未眠的他打着呵欠,看着旁边的大座钟才发现都已经凌晨三点半了,可他却睡意全无,毕竟自己的双手也沾上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