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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生者何用,死者何辜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掩盖了一切声响,忽略那雨声,这个世界似乎都处于寂静当中……只有大堂前的那一点亮着灯笼,为这个地方带来了一点生气。

一声声,靴子踏在大理石面上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就算是那连绵不断的雨声,也无法将其掩盖,更无法忽视,仿佛,这是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冀走向宅院的一个方向,在他身周,只有他和晞能够看到的空间罩如影随形,为他们遮挡着雨水。

这个应当已经消失的空间罩,被冀所支配,成了他用来避雨的工具。

随着冀的脚步,空间罩的屏障自动前进,分开前方一切液体障碍。而那外在表现,是那地上的水洼自动分开,露出水下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为冀的前进,不断提供舒适的地方迎接冀的落脚。

而这一切,落在那漂浮在冀的身后,只剩下一点模糊意识,只是凭着一点执念,强撑着不晕过去的少年眼中,这便是神迹!这便是天仙谪凡!

是这天地随着谪仙神人的意志而变化,是这天地自然在为谪仙神人降临凡尘而庆贺,是那大雨水洼为谪仙神人开路!

这是仙神的手段!

这样的仙神之迹……

透过那一点灯笼带来的光线,看着这番景象,这意识模糊的少年猛然打了个机灵,顿时清醒了一些。

思维运转,少年当即明白了现状。

只见少年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出声,他似乎在顾及什么。同时,他期颐地看着冀,目光中透露着恳求,似乎是在寄望冀能明白他的意思,回应他的想法。

但,即使冀知道这一切,他也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他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在他眼中,现在比之做什么老爷爷,还有更有意思的东西吸引他。

现在,冀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心一意地前往一个地方,寻找一件东西。得到一些信息同时,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这在冀眼中,明显比应付一个陌生人更重要。

而一旁始终亦步亦趋,跟在冀身后的晞,在发觉少年那表达强烈的信息时,也只是看了那少年一眼,便不再在意,继续玩耍去了。

毕竟,出生不过才几天的她,可是第一次见到雨啊!哪怕她的知识中,对雨有着足够的认知,甚至对不同情况,不同世界,她都有着极其充沛的认知。但见到实物,终究和那只存在于概念当中,只存在于信息当中,有着很大的不同啊!

现在,说白了,就是少女玩嗨了……

见两位谪仙神人都不理会自己,少年有些失望,但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希望的他,也只能强打着精神,识趣地不再做那欲言而止的模样,当即安静了下来。

静下心来,默默地看着,好奇心涌上了少年的心头:到底什么让两位谪仙神人在意呢?他家不过是一介凡俗,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呢?

一时间,大量的思绪出现在少年的脑中。

种种想法划过,激动的情绪在少年心中涌出。

激扬的情绪,让少年那昏乏的大脑越发活跃。用那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地想要昂起头,试图看向前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位谪仙神人的注意。

之前,他意识模糊,可不知道冀说了些什么。当然,虽说就算是他意识清醒,也不会知道就是了。毕竟那语言的不通,可不是少年这个凡人能够打破的障碍。

但这并不妨碍少年的认知,尤其是在现在,现在这穷途末路的情况下,少年现在只想抓住一切机会,获得复仇的机会!

尽管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不提那少年人的种种想法,不多时,冀在一间独立的屋堂前停下来脚步。

这里是这座府邸的后方左侧,这座屋堂四周有很大的一片空地,栽种着数十颗松柏,只有廊道与其他地域相连。

一块牌匾在这屋堂大门上挂着,告示着它的身份,说明着这里的作用。

匾额上写着三个字,从右向左念——朱家祠。

却正是这个府邸人家的祖祠堂。

这座应当是整座大宅最为庄严肃穆的地方,在这个被灭满门的夜晚,也没有逃过凶手的毒手。

在那灯火下,十几个尸体瘫软在屋房四周,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打理祠堂的祠丁与护卫。他们脖子上的裂口,向世人说明了他们的死法,一如前面那些人,被利器一招致命。只有那侍卫手边拔出的刀,与祠丁身旁的水火棍,说明了他们知道敌人的出现,试图抵御却没有成功。

看了那尸体一眼,冀抬脚踏入了那敞开着的祠堂大门。

卯时三刻,这是现在的时间。

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在旷野中,没有照明的事物,正常人是无法视物的。

何况,这是屋内……

但对于冀来说,这一切却不成立,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切的景象。

数百块神位牌散乱在泥地里,祠堂中一片混乱,数千块青砖堆积在一旁,享堂中的供桌被劈成了碎片,就连祠丁居住的别院附房也是一片混乱。

一滴滴雨水连成线,顺着屋顶瓦间的裂缝处流下,在这祠堂的地面上汇聚成水洼。

显然,那灭人满门的凶人在这翻找着什么,就连屋顶与地面都没有放过。真正的掘地三尺!

那水洼的汇聚处,正是那坑坑洼洼。

随手捡起脚边的一只蜡烛,分离了灯芯中的水分,随即瞬间加大其中的粒子运动。

“噗”的一声,蜡烛上燃起了火焰,照亮了这个祠堂,让随着冀的动作进来的少年看清了祠堂中的景象。

“轰!”挣扎着站起身来,在祠门处看到享堂中景象的少年,脑子里炸起一片轰鸣,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原本以为早已经哭够了,混杂在雨水中消失不见的泪水,再一次划过了少年的两颊。

他死死咬着嘴唇,转身便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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