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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作弊

在恒弈仁的督导下,莱城的军队进行了严格的战术执行训练,包括军种间的配合。范钰他们外行看热闹,在恒弈仁的邀请下看过军方的训练后,不住口的夸赞军队看上去有朝气多了。对恒弈仁这种立足于本职的做法,范钰他们感觉比较放心一些,毕竟,以前的一些账目只要不是瞎子、呆子,都能看出问题来。恒弈仁不提,自然最好,虽然准备好的一些理由没有用上,但至少说明恒弈仁比较识趣,这样一来,大家以后也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

夏国在人才选拔上面采用的是科举制度,这与莫国的士族制,燕、凉两国的推荐制,不同。五国中,科举制的有两个国家夏、祁。需要指出的是,祁国在齐君玟执政时,明阳的布星道场是另外一种推荐制,所以那时祁国并非纯粹的科举制。从五国的发展来看,各国相应的人才选拔制度都是由各国的历史由来、阶层构成、文化特征、国家策略、国君思想以及士族利益与权利大小来决定的。

各国的人才选拔制度,对各国的国力贡献有深远影响,详细的分析比较赘述,所以只做粗略的比较。最有效的当属齐君玟时期的祁国,科举与推荐并举,其次是夏国的科举与燕、凉两国的推荐制,再次是莫国的士族制。如果不是因为龚瑜是明阳的学生,而且战功显著,只怕在莫国也走不到都督这个职位。

入秋之后,夏国两年一次的全国性的选拔考试都以郡为单位展开,莱城自然也会设置考点。夏国的考试是极为严格的,能被选拔上的,至少在文章上面都有可取之处。当然,所写文章并非一定是政文,也可以是伐文,讲述自己战术战略以及领兵之道的,这个完全由考生自己选。

今年的政文题目是《国富与民富》,伐文题目是《沽水防御战》,战役背景是莫国对夏国持续劫掠骚扰。恒弈仁看了这两篇题目,自己衡量了一下,觉得做伐文问题应该不大,做政文嘛,只怕自己还不一定能写过那些学子,又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地位,心里对世家这个词多了一层理解,不免有些感慨。本来恒弈仁就没什么傲性,这次之后,对那些登科的学子就更是谦和了。

一个月后,榜放出来了,各郡按照三到五名的配额不等,取前几名入顺京笔试和辩试,政文的主考官正是当今国师暗谲,伐文自然是孟逋梵。夏王在设计这项人才选拔制度的时候,为了防止地方利益一家独大,给各郡都分配了名额,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公平公正吧。

莱郡榜单出来之日,榜首的是一个叫范景的年轻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守范钰的公子。众人皆奔走相告,皆说太守家书香门第,人才了得,范景的一帮朋友自然是要为他庆祝的。席上,众人皆请教范景政文的文章,范景随口说了几句什么“国富者,藏富于民,民富者,聚富于国”之类的句子。众人赞不绝口,都夸赞范景文章写得好。

事后,有好事溜须拍马之徒,把范景在酒席上的几句文章,在坊间学堂广为散布,以颂扬范景文章练达,实至名归,不想这马屁却拍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莱郡书生贾仕,自认政文文章写得不错,放榜之时却发现自己落了榜,心中彷徨。过了几日,见有人传诵榜首范公子的名句,心下好奇,要做过比较,于是前去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却让贾仕如遭雷噬,原来,这些句子,都是自己考卷上的。

贾仕知道事情有些蹊跷,却不敢轻易造次,毕竟以范景的背景,碾死自己都不用一个小指头,于是贾仕申请复卷。复卷的结果嘛,没有异议,但是官吏临走时候的一句“一个穷酸秀才写的狗屁文章,有什么好复的。”,把贾仕激怒了。

贾仕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以自己一人之力,是翻不起什么浪的,必须要激起民愤才行,于是贾仕血书一大大的冤字,从家中一路缓步走到太守府衙鸣冤,沿途围观者众。范钰出来,见人多口杂,就让民众散去,贾仕进府衙再说。

贾仕哪会任由范钰处置,当街陈诉冤情,并把自己的政文一字不漏的背诵了下来,围观者一片哗然,范钰顿时傻了眼,吩咐衙役驱散围观者,并要把贾仕拘拿了进去。贾仕不服,自己鸣冤,哪有拘拿自己的道理,大呼“科举舞弊,府衙不公!”围观者也群情激愤,驱而不散。

范钰见下不了台,只得哄道:“本府必定秉公处理此事。你们喧哗闹市、围攻府衙,此事不合先贤之理。速速散去。”贾仕见目的达到了,且天色已晚,也不纠缠,众围观者见苦主退了,自然也就散了。

当天夜里,有人找到贾仕,以重金收买贾仕封口,贾仕也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思量自己势弱,倘若真要硬碰起来,风险不小,而且胜算难说。万一让对方生出灭口之心,只怕自己一个文弱书生,再多的文章墨水,都是没用的。而且,选拔两年就有一次,退一步海阔天空,开了个高价,也就应承了下来。

过了两天,苦主没有闹事,事情看看要淡化了,范钰却叫起连天苦来,原来贾仕在家中上吊死了,留有遗书,说自己科举被人舞弊顶落,又遭人威逼胁迫,已经没有活路,只好自尽,实在是对不住家中的老母,相信老天必定有眼。信中矛头直指范钰父子。

其实,这件事情还真怪不到范钰。莫国在夏国细作很多,莱城作为重要的后勤支援基地,细作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贾仕当时这么一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两天,有人找过贾仕,说是要帮他伸张正义,贾仕收了钱,只想消停,自然就拒绝了。莫国细作把贾仕被收买的事情猜个七七八八,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制造了贾仕自杀身亡的现场。

事情闹大了,自然是无法收场的,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莱城又民风彪悍,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众人将贾仕的尸首停放在太守府衙前,搭起了灵堂,声称此案一日不明了,一日不下葬。贾仕的老母亲在府衙面前整日嚎哭,又引得无数的人来打抱不平,顿时势大。

范钰不敢出府衙的大门,急忙让人向恒弈仁求救。恒弈仁听闻了此事,思量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于是连忙率军封锁了府衙所在的几条街道,将闹事区域隔离起来,防止民变。众多围观者见军队来了,都有退缩之意,正在这时人群之中有人吼道:“府衙不公,我等誓死不屈。”一时之间,民情又激昂起来。

恒弈仁见状,急忙约束士兵不要轻举妄动,并策马冲出来对众围观者吼道:“我乃中郎将恒弈仁,奉太守之命,护卫各位安全,请各位不要误会。我只是率军维护秩序,绝无对敌镇压之意。此事,太守必会还这位老母亲一个公道。谁如果煽动民变,置我大夏民众于水火,别怪我不客气。”众人见军士没有妄动,恒弈仁又神情坚毅,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于是纷纷吼道:“那就让太守出来说话吧。”范钰这才敢从太守府衙中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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