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走后,一连十天没有消息,电话也打不通,我觉得他跟那个卖照相器材的售货小姐一样,把我当傻子给忽悠了。于是,我决定亲自去一趟。
我走进嘉怡的办公室,对她说我要出门办点事,想请一周的假。
“你不是才从夏威夷回来吗,又有什么事了?”嘉怡盯着我的眼睛,“是不是还是那个女孩啊?”
“哪个?”
“你说呢?”嘉怡斜睨着我,“那女孩是菲律宾人吧?我可告诉你,菲律宾姑娘可不好斗,别一个不小心,没玩了人家却被人家给玩了!哼!”
“你说安吉吧?”我笑道,“她不是菲律宾人,是东帝汶的。东帝汶你知道在哪儿吗?”
“少耍贫嘴,不许去!”说罢,嘉怡低头翻看文件,不再看我。
“不是跟她!”我解释道,“是一个国内的哥们来RB了,要我陪他转转,嗯……我只当是他的向导吧。”
“他给你钱吗?”嘉怡头也不抬地问。
“给什么钱呢,”我说,“都是朋友,提钱多没意思!”
“那公司怎么办?”嘉怡问,“你对得起朋友了,对得起公司吗?”
“现在不是没有项目可做么!”我争辩道。
“马上就有了。”
“那……”我挠了挠头皮,“我朋友怎么办?他还等着我呢!”
“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嘉怡挥了挥手,“出去!”
我愤怒了,喊道:“那好,我辞职!”
“你敢!”嘉怡抬起头来,凶巴巴地瞪着我,仿佛我今生今世都被她吃定了似的。
“当!当!当!”身后突然响起敲门声。
我以为又是玲子过来打圆场了,便头也不回地喊道:“别捣乱,滚出去!”
“妈妈!妈妈!”
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旋即,一个小男孩跑向嘉怡,伸展双臂要嘉怡抱。我发现这个男孩就是玲子带着在大厅里玩耍的那个太郎,便惊得目瞪口呆:他管嘉怡叫妈妈!他是嘉怡的孩子!
嘉怡赶紧离开座位,弯腰抱起太郎,问道:“你不在玲子阿姨那儿好好玩,跑过来干什么呀?妈妈还有工作呢!”
太郎瞥了我一眼,对嘉怡说:“这个叔叔坏,他骂人!”
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又问嘉怡,“这是你的孩子啊?多大了?”
“马上就六岁了,还差两个多月。”嘉怡亲了亲怀里的太郎,又把他放下,左手背后捶腰,边捶边说,“太郎长大了,我都快抱不动了!”
差两个月六岁?我不错眼珠地盯着太郎,脑子里计算着时间。这么说,嘉怡跟青木由贵刚刚结婚就怀上了这个孩子。她不是说不给他生孩子嘛,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难道是一炮打响?
我心中有了疑惑,便盯着太郎细细地端详,却见他突然流出了鼻血。鲜红的血液流成了一条线,像一条赤色蚯蚓爬到太郎的嘴上,而太郎却毫无察觉。我急忙喊道:“鼻血!鼻血!他流鼻血了!”
嘉怡急忙蹲下身子,一边给太郎擦鼻血,一边让太郎仰头望天。她手忙脚乱了好半天,才帮太郎止住鼻血,又给太郎的鼻子里塞了一卷面巾纸,才站起身对我说:“唉,这孩子火大,总是流鼻血!”
我见太郎脸色很白,精神也不太好,便觉得他体内的火力并不是很大,遂问道:“去医院查过吗?”
“这点小事去什么医院啊!”嘉怡满不在乎地说了,又把玲子叫了进来,让她把太郎抱了出去,然后对我说,“最多给你三天。”
“什么?”我问。
“你不是要请假陪你的朋友或东帝汶小妞吗?”嘉怡斜眼瞪着我,“只给你三天,多一天也不行!”
“三天哪够啊!”
我还要继续争辩,嘉怡却抬起手来,指着大门说:“出去!”
“好,好,三天就三天!”
说罢,我走出办公室,刚要转身去玲子那看看太郎怎么样了,却听我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叫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脸书发来的一张照片。我点开照片,是一幅海边风景照,近景是王海搂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傻笑,远景是一个不大的海湾,海湾里的水是红色的;照片下面写着:咋样?美不美?
我二返身,又走回嘉怡的办公室。
“怎么又回来了?”嘉怡看看我说,“别废话了,多一天也不行!”
“不是,不是,”我笑着解释,“我不用去了,我朋友找到向导了。”
“这就好!”嘉怡又低头翻阅文件。
“但是……”
“嗯?”嘉怡抬头瞪着我。
“但是,这三天我要存着,以后再用。”
说罢,我一个急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我一直跑出公司大楼,钻进旁边的一家咖啡店,掏出手机,在脸书上与王海沟通起来。
“怎么现在才来信?这十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这地儿不好找,我骑自行车来的。”
“那女人是谁?”
“房东。”
“你租房子了?”
“不租房子,我住哪儿?”
“海水为什么是红的?”
“小菊说,是被海豚的鲜血染红的。”
“染红的?怎么看不到海豚?”
“早被装走了!”
“小菊是谁?”
“就我身边那位。好看吧?”
“屁!跟猪头差不多!”
“没品位!”
“怎么不拍屠杀海豚的场面?”
“拍不到。”
“?”
“!”
“写字!别他妈跟我逗闷子!”
“是你先用问号的!”
“少废话,快说!”
“小菊说,捕杀海豚都在凌晨三点左右,那时整个海域戒严,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没办法了?”
“有。”
“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需要钱,一大笔钱!”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设备!”
“啥?”
“需要买大批的设备。”
“妈的,忽悠我呢?”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
“说,都需要什么设备?”
“你来一趟吧。事情复杂,不见面说不清。”
“先简单说说!”
“不行,我得拜拜了!小菊叫我呢,声音可大了,好像火烧房,呵呵!我不能让她等!”
之后,任凭我怎么呼唤,王海再也不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