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色覆盖着天空,明亮的灯火照耀着大地,一上一下,对立在茫茫的山川之中,永远都无法交汇、融合。
突然,明亮的灯火略微忽闪,像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一样,而原本灯火所在的热闹的山村,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恩!?”杨明首先察觉到了小琳的变故,连忙起身,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来。
众人见此,相继放下了手中的清酒美食,围绕在杨明和小琳的身旁,李叔更是一副慌张的神色,推开旁人,快步的走到杨明的面前,蹲伏在小琳的身旁紧紧地抓着自己孙女的手臂。
“怎么回事?”杨明看着昏迷中的小琳,眉头紧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从小琳的脸色和嘴角挂着的血迹来看,应该是遭受了什么创伤或者是中了什么毒。
可是,刚才还好好地,小琳就坐在他的一侧,有说有笑,听他跟村民们讲述这几天的遭遇,他还跟小琳讲了几个笑话,今天下午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到小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更不用中毒了。
“杨兄弟,我来吧!”李叔紧张地说道,将杨明怀中昏迷的小琳抱在了自己的身边,并且用手把这小琳的脉搏,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哎……
这时,村民中有几人叹息一声,看向小琳和李叔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惋惜和痛苦,似乎这样的场面他们以前就看到过。
“老李,不要担心。”有一位老人走过来,拍了拍李叔的肩膀,
“是啊,李叔,想开一点!”又有一位村民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理解。
这些落入到杨明的耳中,杨明就更是疑惑,心里默念,莫非小琳以前就这样昏倒过?
夜色寂静,灯火缭绕,过了片刻,李叔带着沙哑的声音对杨明说道:“杨少侠,麻烦你帮我把小琳抱回屋吧,我去给熬一些草药。”
“恩,好!”杨明立马点头答应,虽然他现在的心底充满了疑问,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小琳安置好。
杨明从李叔怀中抱起小琳,二话不说就奔向山坡上的木屋,村民们也为他让开了一条路,原本热闹庆贺的氛围也早已散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来到坐落在山坡上的木屋,杨明走进屋内,将怀中的小琳慢慢的放到了床上,接着点上了一盏火烛,微弱的光亮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但却无法唤醒昏迷中的小琳。
只见小琳的脸色苍白如雪,杨明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去后,怎么看都像是陷入了沉睡,不像是昏迷,因为小琳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和不安,现在看上去反而有一股安详。
“这是为何?”杨明百思不得其解,坐在一旁仔细回想着刚才的经过,也没有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还是等李伯来了再做询问吧!”而后,杨明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琳,内心十分沉重。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已把小琳和溪谷村的村民当成了自己的家人,现在见到昏迷不醒的小琳,怎能不紧张!
前几天,他被李叔从山外带回来时,小琳也是整天坐在这里看着他,谁曾想现在躺在这里的反而是小琳自己了。
吱!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杨明还在回忆这几天的经历时,木门被缓缓的推开了,杨明连忙定神看去,只见李叔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李伯!”杨明连忙起身,似乎是想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叔摆了摆手,示意杨明先不要讲话,而后来到床头,在杨明的帮助下把昏迷的小琳慢慢的扶起,接着将那碗汤药放到了小琳的嘴边。
杨明在一旁只是闻了一下,就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相信这碗汤药比起几天前他喝得那碗,绝对要难喝许多。
可就是这么一碗既难闻又难喝的汤药,李叔一点点地喂进了小琳的嘴中,并且小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反应,如果换做是他的话,可能早就被这难闻的味道给熏醒了。
见小琳把汤药都喝了进去,李叔担忧的脸上才显露出了一丝轻松。
“李伯。”杨明轻声开口。
“走吧,咱们出去说。”似乎知道杨明要问什么,李叔将小琳轻放在床上后,默默地说道,不过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孙女,双眸深处爱意浓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木屋,对着宁静的夜色和皎洁的月光,李叔终于道出了这其中的隐秘,而原本精神矍铄的李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什么,小琳不是您的孙女?”当听到李叔说起小琳的身世时,杨明吃惊的问道,有点不太相信。
“恩。”李叔背对着杨明,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远处寂静的山川,眼神迷离,追忆起了往日的云烟。
那是在八年前,李叔还不是什么医者,只是溪谷村里的一位普通猎户,当时他跟着村里的其他几位猎户上山打猎,结果中途遭遇了两只凶猛的棕熊,在棕熊的袭击下,他们难以抵挡,只能分散逃去,也就是在那时候,他跟其他的猎户走散了。
“我还记得,当时我的胳膊就像是断了一样,血流不止。”李叔一边说着,一边将长袖撸起,只见他的手臂之上有三道深深的爪印,触目惊心。
“后来,我侥幸逃过了棕熊的追捕,但也迷失了回村的方向,只能游荡在茫茫山野中。”李叔看向杨明,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虽然他在陌生的山林中勉强撑过了几天,但由于身上的伤势和山林的压抑,他的结局可以说是早就注定了,更何况这山林中还有其他的野兽。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碰到了一条白狼,狼口中淋着鲜血,显然是刚吃了什么猎物,当时没有武器,体力枯竭的李叔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其实,李叔也想过寻找回村的方向,或者其他村子的踪迹,但由于这片山脉实在是太大了,凡人一旦迷失其中,是很难走出的,更可况李叔的身上还带着伤势。
像杨明这样的练气士,就算知道这里的具体方位,那也要费上一些功夫,更不用说李叔了。
“因为我的女儿和妻子,早在我还年轻时就出了意外,所以我在溪谷村也没有什么亲人,当时我也就放弃了抵抗,心想无牵无挂,死就死吧。”李叔淡淡说道,不过在杨明听来,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与凄凉。
“可是,那只白狼并没有猎杀我,只是在原地盯了我一会,然后低吼了几声后就退走了。”李叔思索道,现在回想起来,那场面都有些不真实。
“退走了?”杨明不确信的问道。
“恩。”李叔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那只白狼为何退走,毕竟在白狼眼中,他可是一顿丰盛的美餐。
“我很庆幸那只白狼没有吃我,不然我也不会遇见小琳。”李叔转身看向木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在白狼退走后,李叔继续奔走在山间,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可是茫茫大山,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出现。
可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那哭喊的声音由小变大,并且渐渐清晰,回荡在他的心间,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刻的回忆,也正是因为这哭声,令他一下子重新活了过来。
他赶紧寻声找去,果然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赤身哭喊的女童,而那位女童,也就是现在躺在木屋内的小琳!
“您是说,小琳是您从大山中捡回来的!”杨明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写满了震惊。
“没错!”李叔很自然的点头承认,他在找到小琳时,表情也跟杨明一样,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可无论相不相信,事实就摆在面前。
他在见到哭闹的女童后,赶紧将她抱在怀中,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将女童遗弃在此,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将一岁大的孩童丢在这茫茫山野中。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听到这里,杨明摇了摇头,他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父母存在。
“哎……”李叔叹息一声,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不过语气却有着一丝愤怒:“起初我也不太相信,可就在我发现小琳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条崎岖的山路。”
“这……”听李叔这么一说,杨明的心里就明白,小琳确实是被人丢弃在那里的。
“我顺着那条山路走了整整三天三夜,而后发现了一处村落,我跟小琳才得以活了下来。”虽然李叔说的简简单单,但杨明还是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和痛楚。
试想一下,一个生命垂危之人,怎么可能在大山中奔走三天三夜,更何况还抱着一名女童,还不是凭借心中的那股信念!
正是因为李叔在荒野中发现了被遗弃的小琳,才让李叔找到了回家的路,也让李叔那颗万念俱灰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