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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安的黑夜

此时云醒的心中绝对是震撼的,出于小时候历史课本上的对于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的介绍,云醒以为此时看到得绝对是一副恬淡静谧的都城,但是,现实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他和洛灵从城门楼底下那狭长幽深的门洞里走出来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满街的阑珊灯火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反射出散乱无序的橙黄色光芒,透过街道上无数来来往往的人群,犹如白昼。

云醒和洛灵走在这浩荡有如洪流的人群之中,两双小眼睛不断地向四处张望,好像长安的一切对这两人而言,都是一派新奇,具有吸引力的。

“早就听说长安不同于其他地方,一直想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的是不同寻常啊。”女孩儿看着路边的一处馄饨小摊贩,心不在焉的说道。

“饿了吧。”云醒看着她的眼神,以为她赶了这么久的路,丝毫没有去管女孩儿话里的意思,这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个人,第一个女孩儿,也许过了今晚,他们之间也许便再无瓜葛,也许也会经常遇见,却再也没了这段时间的平静可言。

再次相遇,两人都将会改变,所以他不愿意像从前一样,待人接事都是在利益的基础上,以一种老成的方式去揣测。

一路走来,女孩儿的一举一动,很多时候都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云醒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那样做,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重新回到那个没有多少真感情的世界里,来到大唐,来到长安,纵使相隔亿万光年,那个如影随形的宿命他依旧是逃不开。

一局安百变,叵测是人心!

长安的夜色格外的黑,于是也就衬托出长安夜空中那有些稀疏的星辰的明亮,云醒和洛灵走到那个馄饨铺子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几个桌子坐满了人。

云醒让洛灵选好位子,然后落座要了两碗馄饨,趁着馄饨还在锅里的这段时间,云醒转过头看向四周,好好地打量打量这里。

坐在他们背后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年纪并不是多么的苍老,但是却已是鬓发全白,而在男子旁边是一个和洛灵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模样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是中上之资。

而在云醒的左右两边则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者和难得空闲出来的街坊老户,一边吃着在他们经济承受范围的馄饨,一边聊着长安这些年的沧桑变幻。

“你们听说没有啊,听说就在这最近的一段时间,长安江湖好像是出了大变故啊。”一个鬓发皆白的花甲老人说道。

“哦?是什么变故啊?”立刻就有人接道,小人物的世界里从来就不缺少话题与八卦。

“你们竟然还不知道?”老人摸了摸胡须,故意卖起了关子不说话。

“哎呀,你这人怎么...到底是说不说啊?”来人明显是急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咳,”老人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听说鱼龙帮好像是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庞然大物了,可能会有人要对它出手了。”

“真的假的啊,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吹出来啊?”

“那还能有假,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这种事情会让你知道?”一个微微上了年纪的男子摇头说道。

“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啊,鱼龙帮这几年的势力越来越大,隐隐有坐镇长安黑夜的趋势,手也是越伸越长,树大招风,迟早也是会有这么一天的啊。”

“我的天啊,长安城这些年是怎么了,从十年前那件事开始,整座都城就没有平静过。”

......

......

云醒坐在一边静静听着这些谈话,他当然知道那件事是指的什么,但是整个人却没有变化,一脸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缓缓流淌的洛水,馄饨上来了,滚烫的热气在夜色里升腾,犹如一条高高升起的雾柱,将少年那泛着狠戾的眼神淹没在雾气里。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吗?”将汤匙放在碗里不断地搅动着,洛灵突然间问道。

“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云醒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当然是那哪种话好听我听哪种话喽。”

“...”云醒看着女孩儿,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从来就没有相信过。”

“那天夜晚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吗?那天夜晚救你,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的善良,只是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女子,我不想我的出现从一开始就伴随着血腥与杀戮。”

云醒面色平静地从碗里舀起一颗馄饨,然后看着它继续说道:“就像是这颗馄饨一样,不管它的内心是多么的有料,但外面总是会有一层皮,让人不知道这馅儿里面包着的到底是肉还是菜,但这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它不管是肉还是菜,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吃合我口味的。”

洛灵愣愣的看着云醒,看了好久,然后一张笑脸突然间笑了出来,然后放下手里的汤匙,冲着他说道:“走吧,陪我到洛水边走走吧。”

“嗯”云醒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走到女孩儿这一边,轻轻扶着她向不远处的洛水走去,女孩儿也一脸微笑,却是没有说任何的话。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明亮星辰和路边的阑珊灯火映照在洛水里,不时的跳起来的游鱼,溅起一阵阵的波纹,犹如一道道灯花在水中泛滥。

云醒和洛灵走在江岸边的柳树下面,浓密的柳枝在微风里不时的拂过两人的脸颊,引起一阵轻微的搔痒。

相顾无言,自然也没有泪千行。两人就如不曾相识过一样,彼此无话,但是这种行为却又给人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格外的亲密一样。

洛灵在前,云醒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久,但时间却貌似禁止,并没有流淌的多么的迅速,江面上依旧灯火辉煌,折射而来的昏黄光芒依旧是如阳光般温暖,一如两人的心。

“就在这里吧?”女孩儿突然转过身说道。

云醒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再见?”不算太顺畅的语气说着其实并不像说出口的话,就连她自己都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但没有办法,就只是想流泪,所幸还能忍。

“再见”男孩儿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没有变化,只有彼此起伏的胸口。

夜风突然间大了起来,一条柳枝从他们头顶坠下,两人同时转身,向着各自背后的夜色走去,柳枝从他们各自的背后落地,轻轻地,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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