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姑娘已是先约了楚司膳,怎么不早说呢!”杜妙汐故意嗔怪着苏梨,随即脸上带着笑,又道:“妙汐也是不知者不怪,希望没有打扰楚司膳的雅致!”
“杜司衣严重了!只是不知道,杜司衣的胀气好些了吗?为何不顾身子偏要饮茶呢?若是加重了,岂不是要赖在这个小宫女的身上了?”楚倩沉下脸色,不客气道。话也说得直白了些,直羞得杜妙汐红润了面颊。
“楚司膳说笑了,这是妙汐的主意,怎么会怨在旁人的身上!况且与楚司膳在这里聊了一会儿,这胀气已是好了些。”杜妙汐笑道,心中有气却也不露声色。
“不过聊几句就能见轻,看来我楚倩的话倒是比那汤药还要有效了。我原本以为,楚倩不会说话,杜司衣的胀气反而会加重了呢!”楚倩不客气道,对杜妙汐更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一直给她脸色看。
“楚司膳实在谦虚了。不打扰二位雅兴,妙汐先行告辞了!”杜妙汐冷语道,早就听出了楚倩的话里句句带刺,连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下去,心里暗苦,自己何苦编出一个腹中胀气的借口,让自己无端受辱。
可这话已是出了口,就只能顺着编下去,只是没想到,这个楚倩胆大心细,人又机灵,对旁人却是半点不留情面,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高傲的很,难怪是齐贵妃的心腹。
而且据杜妙汐的打探,楚倩可是将军之后,因为父母早逝,小小年纪便进了宫,一直跟在齐贵妃的身边。因此说话语气难免重些,平时对其他掌事也是不屑,故意压着半分。杜妙汐还没有必要去得罪她,这才乖乖让路,不再针对苏梨。只是有几分奇怪,楚倩对苏梨也是一向看不顺眼,不知为何,还要一起赏月、饮茶?这实在蹊跷。
杜妙汐走到苏梨处,却故意停了下来,笑道:“苏姑娘与我是同乡,今日不能共饮,不如改日,妙汐请苏姑娘去我的司衣房,我从家乡带来的清茶,可与苏姑娘对饮,已解乡愁!”
“改日,苏梨一定拜访!”苏梨恭敬道,举止小心。
“一定!”杜妙汐说着,带着香凝愤愤离开了。。。
见杜妙汐走了,苏梨再看楚倩,却见她满脸的怒气,忽从苏梨手上接过托盘,气道:“还好我及时赶到,今日起,你只管配药就是了,我会去浣勤院的后门接应,将药亲手送到贵妃娘娘的手上。”
“多谢楚司膳帮忙,有劳楚司膳了!”苏梨客气道,很是恭敬,行了一礼。
“我哪里是为你!”楚司膳冷语道,对苏梨也没有好脸色。刚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小声道:“明日午时,请苏姑娘到我的司膳房来一趟!不要惊动其他人!”说完,不再看苏梨,径自离开了。
苏梨看着楚倩的背影,很是疑惑,连她也猜不透楚倩的心性,更不知道让她去司膳房,究竟所谓何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后这杜妙汐,定是要小心提防了。。。
天还未亮,鱼肚白色的空旷天幕上,耀眼的暖阳还没有升入天际,一轮婉月分明悬在空中,映出一抹月牙形的孤独轮廓,黯然没有光泽,周围灰蒙蒙的一片寂静,很是冷清的寒气袭人,苏梨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只燃了一根蜡烛,发出微弱的朦胧的光,免得惊扰他人!
整个皇宫还在睡梦之中,慵懒着不愿意苏醒,在晨光熹微中于寂静之处听着早钟声鸣,才渐渐有了醒意。
苏梨早就起来了,趁着早上寂静无声,独自在房间里研制草药。暻暄已是暗中将金浩谦抓来的草药交给了苏梨,她为了赶出时间尽快完成配药,这才早早的起来。
因为药的剂量要特别小心,苏梨只能按照爹爹留下的手记逐步尝试,研制了一早上,总归有些成果,制成了一粒,只是不知道这药的毒性如何,是否合适。
苏梨丝毫没有犹豫,随即给自己服下了,以身试药。之前与苏父一同行医之时,试药不过是平常之事,只是今时今日,苏梨试的是毒药。
吃过之后并无症状。苏梨见天色已是大亮,便将研制草药的东西收仔细收好,和雨晴一块儿去吃早膳了,之后还和其他的宫女一起,在池边浣洗衣物。因为前几日生病的缘故,已是好几天没有和她们一起劳作了。
不多时,毒性便发作了,苏梨明显感觉身上奇痒难耐,但周围人多眼杂,便只能默默隐忍下去,苏梨偷偷看了看手腕处,已是有了大片红肿的迹象,之后便会起满疹子,更是难忍。
好容易挨到了晌午,苏梨简单吃了饭,便拿着衣盒给司膳房送去洗好的衣物。
走了一段路,已是快到司膳房了,德顺公公不知何时已是到了苏梨的身侧,见四周无人,却是小声说道:“苏姑娘,请借步到司膳房的厢房说话,跟着我走便是了。”说完,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径自进了司膳房,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苏梨便听话的在德顺公公身后小心的跟着,故意隔了很远。
一路上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遇到,苏梨便轻松进了厢房。屋内除了德顺公公之外,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姑娘,正是楚倩。
苏梨忙过去行礼,恭敬道:“楚司膳,苏梨奉命送洗好的衣物过来。”
楚倩沉着脸色,微微点了头,示意苏梨起来,冷语道:“苏姑娘实在辛苦了,不过几件衣服,平日里又十分繁忙,竟还劳烦你亲自送过来了!”
苏梨却是听懂了语气,知道楚倩一向对自己有些成见,这话语中略带几分不悦,随即笑道:“劳烦楚司膳关心,不过是分内之事,苏梨理应尽责!”
那楚倩听了却是气得“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的‘分内’之事还真不少呢!凡事若要尽责,可要前前后后想仔细了,定要将事情办得妥帖把握,决不能儿戏,不然,岂不是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让人空欢喜一场吗?”
苏梨虽然没有说话,可这话里的意思,她却是听得真切,也不知道楚倩这番话为何而来,没头没脑的,又有何深意!
正在思忖之时,却听得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声,一人推门而入,沉稳的语气中略带责备,急道:“倩儿,住口!苏姑娘一番好意,你何苦咄咄相逼呢!”
“我。。。”楚倩被逮个正着,无从解释,也是有气,倔强道:“哥哥,你就这么相信她么?这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若是不成,嫂嫂可就成了别人的了。。。”
话语既出,楚寻却是微红了面颊,别看他平时一副不苟言笑,冷酷沉稳的模样,却也有羞赧无措的时候。
“休要胡说了,你先出去吧!”楚寻气道,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楚倩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忽然转向苏梨,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却是一副拜托的语气,忽将苏梨手上的衣盒接过去,无意间竟看到了她的手腕,已是起了疹子。
“你的手腕。。。”楚倩愣了一下,关心的问了一句。
“不碍事!”苏梨笑着简单道,并没有多做解释。
楚倩微微点了头,也没有多问,随即和德顺公公一起,出去了。
原来这楚倩正是楚寻的亲妹妹,苏梨也是意外。
如今,屋内只剩苏梨和楚寻。
苏梨上下打量了楚寻,武将出身,真是天生将才,霸气稳重,难怪安慕瑶会对他倾心。
“我们父母去得早,而我这个兄长又常年随军,近几年才调回建康,倩儿从小在宫中长大,一个人也是孤苦,这才刁蛮任性了些,还请苏姑娘见谅!”楚寻客气道,向苏梨道歉。
“楚大人不必在意,楚司膳直言快语、性情真挚,苏梨很是欣赏!”苏梨笑道,却是出于真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苏姑娘,听王爷说,你已见过慕瑶了?她,还好吗?”楚寻直言问道,言语中满是关切,看着苏梨,等着听到有关安慕瑶的消息。
苏梨没有说话,反而十分冷静的将自己受伤的手展开在楚寻的面前,正是救安慕瑶之时留下的伤痕,随即认真道:“慕瑶她差点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