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梨早早的醒来,已是躺在了屋内的床榻之上,一夜睡得安稳,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暻暄又是何时离开的。
她坐在床边,细细的回想,似是有些印象,只记得在醉月秋风之下,她一时困倦,便靠着暻暄的肩膀睡着了。
而暻暄不愿意打扰苏梨休息,连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入夜深了,不得不离开,又怕苏梨着凉,这才将她送回了房间,又帮她掖好了被子。见她睡的实在香甜,半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偷偷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虽然是蜻蜓点水般,却瞬间让暻暄红透了面颊,连那华美的月光也被映衬的红晕了许多,暻暄这才羞赧的离开了。。。
苏梨当然不记得了。此时醒来,只觉得微微有些头痛,直到雨晴唤她吃早饭,她才恢复了些精神。
“姐姐!”
苏梨正独自吃着早饭,忽听门外有兰星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入耳,一推门已是进了屋子。
“原来姐姐正在用食,兰星急着过来,可还是水米未沾呢!”兰星俏皮道,似是有些委屈。
苏梨很是意外,随即脸上泛起笑意,这口气总算是松下来了。这才沉下脸色,有些埋怨道:“几日没见,你倒是会让人担心!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姐姐,司珍房里出了大事,我这才腾不出工夫过来!今儿早上,还是趁着吃早饭的间歇,看刑司珍管得松了,这才能偷偷的溜出来!”兰星解释道,实在无法脱身,也是焦急。
“究竟是什么大事?你倒是说得清楚些?”苏梨急道。听说兰星还未吃早饭,忙盛了一碗汤,递到她的手上。
“我已是打探清楚了,原来在百香阁,那些稀有罕见的香料,拿取往来都是会记录在册的,那龙涎香珍贵无比,更是如此!”兰星认真道,已是将从庄婆婆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苏梨。
“你是说,若是宫中哪宫哪房需要拿取龙涎香,都是有记录可寻的?”苏梨也是惊喜,问着兰星。
“正是,不过还不只如此,除了拿取的记录,就连拿去做什么用途了,也是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的!”兰星笑道,打听出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自是得意非常。
“原来如此,那你可查到什么了吗?”苏梨问道,满是期许。
“哎!我那日去百香阁正想调查此事,随意间拿了一本十几年前的旧记录,正胡乱翻看着,忽然被人打了一下,晕厥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那本记录便无缘无故丢失了!司珍房里竟然丢了东西,可不是大事么,那邢司珍这才勃然大怒,管得严了,还让我们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将此事传扬出去。。。”兰星仔细道,也不忌讳邢司珍的嘱咐,倒是将此事告诉了苏梨。
“什么!你被打了?可有什么地方受伤吗?严不严重?”苏梨关心道,忙拉过兰星仔细的检查起来,果然,在她脖子后面有细微的伤痕。
苏梨见了很是自责,疼惜道:“姐姐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查,反而连累你受了伤!”说着,拿出了上好的药膏,仔细的帮兰星涂在脖颈上,很是心痛。
“姐姐放心,都是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兰星笑着,见苏梨着实着急,很是欣慰。苏梨一句关心的话,倒是让兰星瞬间忘记了疼,也便开心起来。
“你呀,怎么这般不仔细,被人打晕了都不知道!”苏梨埋怨道,话语间满是关心。
“不过,事情怎么会这般巧合?我们刚要去查,那记录就忽然丢了,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旧记录,又有什么人要去偷呢。。。”苏梨疑惑道,眼中刚刚韵出的光泽,又忽然暗淡下去。
“却是巧合了些。不过,那记录虽然丢了,可上面的内容我倒是十分清楚。。。”兰星得意道,却是吊足了苏梨的胃口,让她的心思随着兰星的话一波三折的。
“你呀,这是在故意捉弄姐姐吗?故意看姐姐着急的样子!”苏梨故做生气的样子,已是帮兰星上好了药膏。
“好吧,我说出来就是看!”兰星俏皮道,看着苏梨,又道:“那龙涎香是宫中最好的香料,除了给皇上、娘娘制作香薰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龙涎香,除了当香薰之外,太医署也曾经取过一些,制成了龙香丸,不过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取过。”兰星说着,也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其中的玄机。
苏梨听了没有说话,而是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十几年前,那时候爹爹应该还是宫里的太医!想到这,她忽然愣了一下,却是急着问了道:“兰星,那你可还记得,那龙涎香是太医署何人所取吗?”
“名字我倒是一时之间有些记不清了。不过,和姐姐是同姓,也姓苏。。。还是宫里面的一位太医呢!”兰星说着,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叫什么。
“可是苏成涣苏太医?”苏梨试探的问。
“正是,正是!”兰星开心道,经过苏梨的提醒,这才想起来。
果真是爹爹!
苏梨在太医署的时候,就偷偷向胡耀途打听过,十几年前,宫中就只有爹爹一位姓苏的太医,似乎是赵德全故意避讳一般!只是不知道,爹爹取了龙涎香制成的龙香丸,究竟有何功效?苏梨也算是饱读医书了,却从没听说过龙涎香还可以制成药材!
“还有一位,却是现任的太医署令赵德全赵大人!他也曾取过龙涎香!”兰星又仔细道。
“怎么,还有他!”苏梨更是意外,吃惊的看着兰星。
“不错,正是!姐姐,兰星这次真是因祸得福了,因为丢记录一事,邢司珍大发雷霆,命我和庄婆婆在两日之内赶制一本新的出来,以免被人发现!庄婆婆这才记起,十几年前她刚去管理百香阁的时候,当年的司珍故意寻事,命她将当时百香阁里所有的记录都重新抄录一遍,因此,那本丢失的记录在百香阁里还有抄写的副本,我这才知道的仔细!”兰星得意道,查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能帮上苏梨的忙,兰星自是欣喜。
“怪不得你了解得清楚仔细!”苏梨笑道,却忽然将手掌伸出,摊向兰星,笑道:“你呀,就别卖关子了,拿来吧!”
兰星嘟着嘴,却是有些悻悻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喏,这是我这偷偷抄写的副本,上面可是清楚的写着龙涎香的往来记录呢!”
苏梨急着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和兰星说的一般无二。
上面确有赵德全的拿取记录,用途一栏却是空白的没有填写。
也有苏父拿取的记录,再看用途一栏,写着:少许入药,可制龙香丸,止心痛,散症结,治咳喘气逆,但需。。。
苏梨见这字已是到了页尾,随即翻页,却发现下一页的记录根本接不上,但需后面的内容没有了,似是被人故意隐去了一般。
苏梨不禁疑惑,这少的内容究竟写了什么?又或许是她多心了,本是无关紧要的事,所以才没有写完整,也不一定。
“这的确是不小的收获,兰星,你果然是我的福星!”苏梨笑道,难抑心中的欣喜,至少找到了线索,有了不小的突破。
“福星!只要能帮姐姐,兰星被打的这一下也算值了!”兰星笑道,见自己做了一件有用之事,更是得意。
苏梨也是笑了,将这抄写的副本仔细的收好,说不定这记录今后还会派上大用场呢。
又忽然想起了金浩谦,若龙涎香可用做医药之用,倒是可以向他询问,他在医学上的造诣远高于苏梨,又饱读医书,或许可以知道些消息。
苏梨打定了主意,又嘱咐了兰星几句,那人敢在司珍房公然偷袭兰星,却是胆大妄为,倒让苏梨更加担心兰星。
不过细想下来,那人应该不是有意为之,也许只是事出突然,迫不得已,因为这宫中诫管森严,若是要偷百香阁的往来记录,有千百种方法,何必故意打伤兰星,如此引人注目呢?这样岂不是让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让其他人早作防备吗?
苏梨想到这,对这个幕后指使之人更加好奇,料想就是偷偷递消息给梅雪的人,至于目的嘛,或许和苏梨一样,都在查有关龙涎香的事。
见时候不早了,苏梨便催兰星回去,以免出来久了,惹人怀疑。
几乎和兰星同时出门,却有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司珍房,将衣袖中藏好的记录小心的带了出去。。。
正是那本在兰星手上丢失的百香阁的香料往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