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平静了两日,苏梨如往常般在浣勤院做着苦工,仔细留心梅雪,看她有何动作。
兰星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音信全无,倒让苏梨有些担心,后悔将打听龙涎香的事交给兰星去办。便寻了一个缘由,说是将司珍房送来浣洗的衣物还回去,打算亲自去一趟司珍房看个究竟。
刚进司珍房的正殿,苏梨不由得感叹,果然装饰的豪华奢靡,比宫中其他各房不知道讲究多少,单看摆放的器具,全是上好的翠玉雕花,伴着微醺的日光,满目璀璨,样式也是花样百出,绝没有哪一处是相近的,放眼望去却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华光异彩。
可苏梨总觉得,今日司珍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从她刚进来到现在一直是鸦雀无声的,宫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过分的小心谨慎了些,似是出了什么事。
正巧邢司珍身边的婢女婉香也在,苏梨躬身行了一个礼,道:“浣勤院宫女苏梨,送浣洗好的衣物过来!”说着,将手中的衣盒奉上。
婉香连忙脸上泛着笑,示意旁边的一个宫女接了过去,道:“司珍房近日繁忙,还劳烦浣勤院的人亲自送过来,实在添事了,还望姑娘见谅!”
苏梨知道,这是婉香的客套话,并没有当真,随即笑道:“司珍房忙碌,各房本该相互照应,不必见外。”
说着,苏梨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司珍房的宫女,并没有看见兰星,也没见着邢司珍,却是有些着急,又不好直接询问,无奈道:“既然无事了,苏梨先行告退。”随即转身,只好先行回去,以免让婉香多心。
婉香点了点头,并没有派人相送,苏梨便独自一人走过院落,正走到司珍房的大门口,却见一个小宫女正在院子里打扫,料想也不是一个有心的人,便偷偷过去搭话。
“这位姐姐,不知道可看见兰星了吗?”苏梨见四周无人,便直接问道,以免让其他的人瞧见。
“你是说兰星啊?我,我今日也没见着她,并不清楚。。。”那宫女似是有些慌张,显然是在遮掩,并没有说出实情。
苏梨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心头一紧,更是担心。难道果真出了什么事吗?难道被发现了?
苏梨想到这,不免自责,实在不该把兰星牵扯进来,让她以身涉险!便又急着问道:“今日司珍房出了什么事吗?似是比往日清静了许多。”
那宫女听了脸色越发慌张,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犹豫间却听得身后婉香的话音,道:“苏姑娘找兰星,可有什么事情吗?”
她早已经注意到了苏梨,虽然隔着有些远,也是听得真切,这才高声问了一句,
苏梨微微一愣,立刻有了主意。转头间轻抚着耳边的鬓发,却是顺手扯下了自己的一对耳坠子,藏在手中,随即笑道:“是这样的,兰星上次来浣勤院的时候,我托她帮我修了一只耳坠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取回去了。”苏梨说着,将其中一只耳坠子展开在手上,生怕她不信,笑道:“喏,另一只还在这呢!
婉香脸上陪着笑,和气道:“原来是这样,兰星虽然来司珍房的日子短,手艺却是最好的一个,等一会儿兰星忙完了,让她给你送过去就是了!”
“有劳了!”苏梨笑着行了一个礼。随即转身离开了司珍房,若是再待下去,只会引得婉香起疑,只得先离开再从长计议。
只是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兰星出了什么事?若是被发现了,又该如何是好?
苏梨想到这,实在不敢想下去,一副满是心事的样子,慌慌张张的出了司珍房。。。。
婉香看着苏梨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轻皱着眉头,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住,随即独自去了百香阁。。。
“司珍大人,刚才浣勤院的苏梨来过了!”婉香据实禀告道。
“她?为何事而来?”邢司珍疑惑道,也是意外。
“只是送浣洗好的衣物过来,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婉香简单道,并没有十分在意。
邢司珍微微点了头,倒也无心思顾及苏梨,望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兰星和庄婆婆,脸上的怒气更浓,随即“啪”的一声拍响了桌案,怒道:“兰星,庄婆婆,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庄婆婆已是吓得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说话。
兰星还想为自己分辨几句,故意装起了委屈,道:“邢司珍饶命啊,兰星绝不敢做这样的事!还请似司珍大人明察!”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呢!我执掌司珍房这许多年来,还是是第一次听说,这里丢了东西!?”邢司珍气道,脸上的怒气难消,紧皱的眉头拧成了结,盯着兰星并不相信她的话。
“你们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用刑受皮肉之苦才肯招吗?”邢璐厉声说道,脸色变得狰狞恐怖,已是气得失了冷静。
说完,示意身后的婉香。她自是领会,走到兰星的跟前,不等她分辨,已是赏下了她两记重重的耳光。
兰星忍着疼,脸上已是映出了两个红肿的印记,仍是倔强道:“邢司珍,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奴婢今日偶然经过百香阁,见庄婆婆正在整理抄写百香阁的香料往来记录,差不多有十几本之多。奴婢见庄婆婆年纪大了,眼力有些不好,做起来十分的吃力,就想着帮她誊写抄录,也好让她省些力气!可奴婢正写着,不知道被谁在身后打了一下,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邢司珍站在这儿了,那本香料记录,也不见了踪影。。。”
“倒是说得有模有样的,可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何信得?”邢璐质疑道,抬眼看了看兰星,并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
“司珍大人,直到大人来的时候,奴婢一直躺在这里晕着,如何监守自盗呢?况且丢的是一本十几年前的旧记录,那时候奴婢还没出生呢,要它来何用?若是为了钱财,奴婢随手拿走一块香料,岂不是要值钱的多!”兰星辩解道,一副委屈的样子。
兰星说的话大多都是真的,只不过她是故意过来帮忙抄录,而不是偶然经过百香阁。
“回大人的话,兰星过来帮忙,却是老奴应允的,您有事招呼老奴过去,老奴这才将兰星一个人留在了百香阁,是奴婢失职,还请司珍大人开恩啊,饶过兰星吧!”庄婆婆吓得连忙叩头求着情,脸色已是惨白如纸,十分难看。
“大人,丢的是十几年前的旧记录了,料想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或许是这百香阁的宫人不仔细,错放在哪里也不一定。这件事依奴婢看来还是低调处理的好,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反倒会怪罪大人监管不力!”婉香进言道,眼睛一转倒是想得仔细,生怕将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那邢璐皱紧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仔细一想,倒是有几分道理,最近因为安宁宫的事情,萧皇后已是十分的乏累,若是知道司珍房丢了东西,恐怕自己便成了皇后消气的靶心,惩戒她的失职。
但又有几分担心,为何单单丢了十几年前的那本记录?这中间可谓是玄机颇深,却也不想惹祸上身。
想到这,她却是话锋一转,气道:“你们几个听好了,今天这件事谁都不许泄露出去,若是被我听到了半个字,你们就直接去幽室挨板子吧!”说完,却是气得用力甩了下衣袖,目光冷得似冰,直盯着兰星。
“是!”身边的几个宫女齐声答道,吓得不敢多言。
之后,邢司珍又看了一眼庄婆婆,斥责道:“庄婆婆,你可是百香阁的老人了,怎么还会这般不仔细?限你两日之内赶制一本一模一样的出来,免得被人发现!”
“是!奴婢这就去办!”庄婆婆领命道,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哆嗦着的身体也终于舒缓了些。。。
“司珍大人,庄婆婆年岁大了,兰星可否一起帮忙?”兰星恳求道,随即向邢司珍行了一个礼。
邢司珍想了想,脸色依旧严肃,冷冷的却是带了三分怒气,道:“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帮庄婆婆打打下手也好,若是两日之内没有完成,一并受罚!
“是!兰星遵司珍大人吩咐!”兰星笑道,不但没有半分失落之意,反而很是开心,见邢司珍的面容严肃,还气得瞪了她一眼,才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
待邢司珍一甩衣袖离开百香阁的时候,兰星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才站起身来,轻抚着脖颈,刚才被重重的打了一下,已是痛得她皱紧了眉头。。。
只是不知道,偷袭她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