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沉迷于对筑基期的渴望之时,浑然不觉,一柄寒光闪动的长剑正在悄然逼近,直指他的咽喉。当剑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时,长剑突然定在原地,不再前进。阵阵摄人的寒气顺着毛孔钻入田元体内,田元大吃一惊,打了个寒颤,看着近在眼前的长剑,一阵毛骨悚然,不禁缓缓抬头,疑惑地看了看持剑之人。
一身黑衣,一个黑色面巾,一个黑色的头套,将整个身子能够识别出身份的地方全部遮盖住了。黑色的手,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唯一能够看的仔细的双眼中带着冷漠与无情。田元越看越心惊,他不怕死,可他却对眼前之人发自内心的恐惧,甚至远远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他觉得眼前之人不是杀手这么简单了,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灭天灭地灭空气的杀戮机器了。
黑衣人的诡异也让刘子言措手不及,他甚至连一丝异常波动都没感受到,他虽然一直在与范云交战,但依旧留了一部分神识时刻关注着田元身边的一举一动,黑衣人就像凭空出现一般,来得毫无征兆,最让他心惊的是,他竟然看不透黑衣人的真实修为。
而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就是黑衣人的修为远远超越了他,另一种可能就是黑衣人修炼了某种专门的敛息之术或者随身携带了具有隐藏修为的法宝,很明显,第一个完全站不住脚,如果他修为远远超越了刘子言的话,大可光明正大地将刘子言击杀后,再出手对付田元,然而事实是他没有,而是采取偷袭的方式。
这就证明他并没有信心能够击败甚至击杀刘子言后,再从容地对付田元。那么,事情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专门的敛息术或者具有隐藏修为的法宝基本上都掌握在大势力手中,能够逃过已然筑基期的刘子言的神识的敛息术或者法宝,毫无疑问绝对颇为不俗,能够拥有它的,在三门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顶尖势力而已。
想到这里,刘子言不禁一阵发凉,早就有猜测今日之事有某个势力在暗中操纵,想到了许多可疑对象,但却从来没有往三门寨那几家高高在上的顶尖势力上面想。原以为只是一个实力稍强一些的宗门或者家族………
刘子言想不明白,刘家到底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某个顶尖势力的注意,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心慌、苦恼。
不过现在并不是多想的时候,眼看着长剑就要划破田元的喉咙,刘子言大吼一声,“你们到底要什么,拿走就是,何必斩尽杀绝,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呢……”边说边向着田元飞奔而去。
离田元喉咙越来越近的长剑突然停了下来,黑衣人用磨铁般嘶哑的声音说道:“想…救…他…就…束手…就擒”,语速不快,一顿一顿的,已然掠出一段距离的刘子言闻言,骤然间止住了身形,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向着胸口猛地一拍,“噗”,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刘子言的气息顿时衰弱了许多,定在半空中的身子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般。
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迹,刘子言双眼紧紧地盯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而根本没有看此刻死咬着牙关,如一只发怒的狮子却又无能为力的田元。
黑衣人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刘子言一眼,缓缓摇摇头,手指猛地用力,就要划破田元的喉咙。
见状,“噗”,刘子言又是向着胸口猛地一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了下来,身子一个不稳,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挣扎着双手撑着地面,双脚半跪着,双目依旧死死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旁边,田元咬破了嘴唇,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之中却毫无知觉,黑衣人的剑牢牢地束缚着他,使得他连叫一声的能力都没有,看着年迈的老父亲为了自己的生命,进行着自残的行为,他不由得流下了血泪,他好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认真修炼,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黑衣人目光闪动,冰冷的目光中一丝不忍一闪而逝,呆呆地看了许久,半晌,才再次缓缓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够!”,刘子言见状,二话不说,又是往胸口一掌狠狠拍去。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甚至连撑着地面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子直挺挺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额头上有鲜血溢出,磕破了鼻子,脸颊有些青肿,披散着白发的头颅极为艰难地微微抬起,目中带着血丝,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田元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刘子言身后,范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默然无语,只是…神色间却满是不忍与疑惑。今日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他早已知道,他甚至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但他却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有何目的。隐藏力量,让范家和北辰家族为他们做明面上的棋子,如今,又以明显是在折磨人的手段摧残着刘子言,他已经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了……
黑衣人持着剑的手忍不住轻微的抖了抖,黑衣人首次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就重新睁开了,目中依旧冰冷,再次缓缓摇了摇头,刘子言惨笑一声,猛地抬起右手,正要将手掌按向眉心。
就在这时,“轰!”一声尖锐的爆鸣声骤然响起。
“够了,不要再继续了,父亲,替我…好好活着,来世我还要做你们的孩子!”一直被束缚着的田元身下的大石陡然间爆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黑衣人迫退,而田元则是借着这股冲击力向着悬崖方向激射出去。
眼看着田元与悬崖口越来越近,“不!”,两道嘶吼声同时响起,黑衣人颤抖中嘶吼着,伸出手想抓住向着悬崖飞速激射而去的田元,却抓了个空,黑衣人右手前伸,呆愣在原地,目中无神,双腿忍不住颤抖着;而趴在地上的刘子言则是睚眦俱裂,他眼睁睁地看着田元举起手,朝着自己挥挥手,带着乖巧的笑容,渐渐消失在崖边上,抬起的右手颤抖着,整个人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