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过去了,梦尘街刘家大院内,一个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正在追着一个脖子上挂着一枚龙形玉佩的约莫四五岁的孩子,边追嘴边还念念有词“小兔崽子,你别跑,有种别跑啊,偷了我的野烧鸡,又偷了我的鹅肝,最后连我的东坡肉也一扫而空了,太过分了,还我,还我,统统还我!”中年男子一脸怒气,越说越激动,一个大肚子颤颤动,脸红脖子粗地不断追赶着。
然而,前方那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虽然年纪幼小,但身手确实说不出的敏捷,一溜烟就窜出了老远,还总是调皮的回头冲着后方穷追不舍却偏偏又追不上的中年男子做鬼脸,一脸得意地嘲笑道:“追不上呀,追不上,你都这么胖了,再吃肚子都要炸了,还是我来帮你吃吧,哈哈哈………”小孩子边笑还边打着饱嗝,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不远处,静静地站在亭榭中的老妪看着这一幅景象,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随手拉了一把藤椅过来,施施然地坐了下去,继续悠闲地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忘乎所以的嬉戏打闹。
追了半天,连前方淘气的小孩的毛都没摸到,每次眼看着就要抓住时,小孩总能够不失时机地找准空子溜出去,每每这时候肥胖男子都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想骂娘了,不过想想他娘是谁,又不敢骂,只能干跺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追了一会儿,似乎发现自己是不可能抓住他了,肥胖男子索性放弃了,扔下一句狠话,悻悻地走了,留下不远处一脸得意的小孩子拍着肚子“咯咯咯”地笑着。
“元儿,不能老是这么欺负你阿财叔,知道吗?你阿财叔吃这么胖是有他的作用的。”不远处,一直在看戏般的老妪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向着小孩子走去,脸上故作严肃地道。
“哎呀,元儿知道的啦,元儿只是太无聊了,整天呆在家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元儿好累哇,母亲”,叫作元儿的小孩子耷拉着头,一副知错了的样子,但是如果你低头看一看他正在骨碌碌转着,闪动着精光的双眼时,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话语间,老妪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抚摸着他的头,脸上挂满了慈祥和宠爱,哪里有先前半点责怪的意思。
身前的这个孩子,就是两年前在那场大雪中捡回来的孩子,当年他们将他带回刘家后,就马上召集了所有的刘家族人,开了一场族会,先是将长云宗的通知说明了一下,详细布置了一番救灾工作,然后在大家都以为族会就要结束时,刘家老者突然抱过老妪怀里的孩子,高声宣布从此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俩夫妇的儿子了,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
老者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在众人虽然茫然却信服的目光中左手抱着孩子,右手牵着老妪缓缓消失在众人的眼中。虽然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他们俩夫妇的儿子,本该以刘姓重新命名,可是他们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沿用他脖子上挂着的龙形玉佩正中央所镌刻着的名字“田元”,因为他们相信,这个孩子来历一定非常惊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被他的父母抛弃了,但他骨子里毕竟流着的是他们的血,资质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日后早晚是需要高飞的,三门寨太小,刘家更小,他需要更为广阔的天地,所以,他们不想田元被刘家羁绊住了,他们希望他能够走出刘家,走出三门寨,走向新的世界。他们不求田元带着刘家扬名立万,他们只想田元能够过得更好,因为,他是他们的儿子。
“娘亲,阿右叔叔说明天带我去百草园赏花呢,可不可以去呀,”田元右手不断搓着老妪的衣服,还时不时地用头去蹭她的手臂,眼睛看着地面,小声地询问着。
老妪在田元脸上轻轻地捏了一把,板着脸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会真的不去吗?少在娘这里装老实,谁不知道你元小子是什么样的人啊,鬼点子一大堆,整个刘家都被你搞的乌烟瘴气得了。”老妪虽然板着脸,但却没有丝毫怒气。
田元闻言,笑嘻嘻地抬起头,抱着老妪的腰上窜下跳,一脸的讨好,“娘亲最好了,嘿嘿…”
老妪宠溺的揉着田元的小脑袋,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这一刻的她,很满足。
第二天,田元按照往常时间起了床,当他睁开眼,看到从窗户透进来的大喇喇的太阳是,内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匆忙洗漱一番后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像风一般径直奔向他和阿右之前约定好的碰头地址。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才到达时,已然早早就等待在那里的阿右冲着站在一旁气喘吁吁的田元摆出一副“你迟到了”的表情。田元略微有些尴尬,自己一向是属于那种慢性子的人,挠了挠头,干咳一声,装作没看懂阿右表情的意思,热情地说了一句“阿右叔叔早啊,我们这就马上动身吧别磨蹭了,到时候耽误了入园的时间可就不好了”,说着不待神色呆愣的阿右反应过来,自己就率先迈着大步朝着刘家大门走去。
“我………”阿右明明有一肚子的抱怨想要一吐为快,可偏偏田元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真的好想语重心长地告诉田元,“大哥,说好的寅时三刻呢,不是辰时啊!!!”
这一刻的阿右终于明白管家阿福为什么总是一肚子苦水,整天向自己哭诉个不停了,田元这小鬼就是个人精,人小鬼大,鬼点子耍的一套又一套的。然而,纵使有千言万语,正主都已经走了,阿右也就只能打碎牙自己往肚子里吞了,看着田元渐行渐远的身影,阿右一咬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