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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两人离开男厕,周围的情况好像一点都没改变,林晓仪和她的男朋友依然在那边高兴地吃着饭,她还把手搭在那男友的手臂上,看来聊得很是兴起。

正当周倩雯入神地注视着这对情侣时,余光感觉到赵辉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把刚才拿出的手机置于桌面,对着周倩雯招呼着手。周倩雯将信将疑地凑近手机,手机内飘出小小地杂音。然后,赵辉调节着上面的按钮,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直到透出对话声。

“恩,小杰说得对。”

“知道对就好了,那你决定明天怎么样呢?”

“搬回去我肯定不会的,但我还是会去上学的,要不就要刘叔来接我吧。”

是谁在说话?周倩雯惊疑地望着这个只有手掌般大小的手机,是录音吗?不知为何,她觉得其中的一个女声很是耳熟。恍然间,她抬起头望向林晓仪。配合着嘴形,她意识到对话声正是出自林晓仪和她的男朋友之口?

但这怎么可能,周倩雯简直不敢相信,她视线不断游离于手机和林晓仪之间,觉得在林晓仪身边,似乎就装着一个窃听器。

“这究竟怎么回事?”周倩雯问赵辉。

“刚才你没注意到吗,厕所内我招了一个鬼,并把他和手机连成了一线,那么这个鬼所听到的一切都会原原本本地传送到这个手机里来。”

“那就是说现在鬼就在他们身边。”

“恩。”赵辉点了下头,“这还用明说吗?”

“可是你是怎么把鬼和手机连一线的呢,这想想都不可能啊?”周倩雯不解地挠着头。

“怎么不可能,手机的信号不就是无线电吗,鬼魂也正是由一些等离子组成的,两者通化下自然能接通。”

“那还真是深奥啊。”

周倩雯眯起眼睛回应。不过,她总觉得赵辉的这个举动是否太过烦琐,要真想偷听林晓仪她们的对话,直接叫鬼魂偷听再跑过来告知不就行了。

林晓仪和她男友也聊得是兴高采烈,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对话此刻正暴光于别人的耳中。本来气氛轻松畅快,当说道她们各自的未来时,却都板起了面孔。

从林晓仪口中断言,她并不是那么的喜欢自己的父亲,这或许就是她独自搬出来住的原因,她都不清楚将来该上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

周倩雯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正值十七岁的年纪,在这个特殊年龄段,周倩雯自己也迷失过。

而林晓仪的男友同样也被一些无聊的琐事困扰着,从对话中的出,他的名字叫陈杰。周倩雯端视着他,觉得他看上去和赵辉年纪差不多,大概还是个大学在校生。

陈杰低下头沉吟着:“哎,最近烦心的事都很多啊。”

或许是听到男友话语中的叹息之情,林晓仪握住了他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自己家庭里的事。”陈杰苦笑着转了转桌上装满橙汁的杯子。

“家里的什么事?”林晓仪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焦急。

“没什么。”

“告诉我啊,你还需要对我有什么隐瞒吗?”

周倩雯从老远出都可以感受到林晓仪双眼中,放出的诚恳目光。陈杰却垂下视线,好像是在痛苦地思考。林晓仪不禁睁大眼睛,盖在男友手掌上的细白小手再度使力,温柔地摇了摇。

陈杰咬了下嘴唇,让人觉得是经过深思熟滤过的样子,说道:“其实,小仪。怎么说呢……我妈妈最近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

“医院里查出是肝炎。”陈杰低下了头。

“严重吗?”

陈杰对着林晓仪微微一笑,“还算可以吧,医生说只要治疗得当,就可以痊愈。”

“真的?”林晓仪也绽放出了笑容,可紧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样,阴沉下了脸,“可是,医院的医疗费是不是很贵啊。”

“那倒还算可以。”陈杰特意摆正了下坐姿,以掩盖扭曲的身体。

“你家里承受的了吗?”

“恩,当然可以。”陈杰说着转过头喝起了橙汁。

“不要骗人了。你不是常说家里的大学费用都是靠你自己打工来补贴的吗,现在你妈妈生病了,你哪来的钱?”

陈杰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手里已经被一饮而空的杯子,表情忧郁。

“算了,看来你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林晓仪说着,拿起一旁的LV包就想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一些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那样,男的紧紧住了女方的手,质问着她到底怎么了?女方则回应穷困落魄的男方不把她当自己人。

这一幕幕看得周倩雯是不断地捏着自己的脸,想着是否沉浸在幻想之中。想比之下,赵辉则显得淡定许多,他一直手撑着头,微微张着嘴巴就这样冷漠地望着。

林晓仪希望陈杰可以把苦处都说出来,陈杰在思索万分后才开了口。他说他妈妈的医药费确实不够,家里几乎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但还是没有凑齐。

“差多少呢?”林晓仪的两只细腻小手都放在了陈杰的手背上。

陈杰缩过手,一头轧进了,似乎不想说出具体缺多少前。在林晓仪催促万分后,才唯唯诺诺地做了个三的手势,“三万,还差三万。”

“三万啊。”林晓仪破天荒露出难为的神情,她抿紧嘴唇,眼珠在眼眶内打转了一圈后,低声说:“好吧,我借给你。”

“那怎么行啊?”

“别说了,我的卡里正好有三万,那是我爸爸给我去学钢琴的钱,待会我去拿出来给你。”

尽管陈杰一在推托,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林晓仪从包内翻出一张蓝色的银行开,说钱都在里面,两人遂走了出去。

“去取钱了?”周倩雯看着赵辉,以求小一步该怎么办?

赵辉事不关己地摆过头,周倩雯咬紧牙关,正要发作时,赵辉开口了。

“你不跟过去看看?”赵辉说着起身离开了坐位,他顶着服务员质疑的目光,向着餐厅的大门口走去。或许他们两个的鬼祟行为早就已经被盯上了。

周倩雯两眼望了望周遭,也尴尬地跟了上去。一出门外,阴冷的夜风就吹得周倩雯脸颊生疼,她两手搓着脸颊,以求供暖。

林晓仪她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银行。在走到自动取款机时,陈杰特意转过身子,但林晓仪却拉着他一同进入了取款的玻璃房内。

“喂,你说那个男人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在远处监视着的周倩雯冷不丁把头扭赵辉。周围经过的路人一波一波,都会朝她们惊疑一憋。

“啊,哪个男人?”赵辉半睁着眼睛,看似昏昏欲睡的样子。

周倩雯捏紧拳头,“就是那个陈杰啊。”

赵辉这才‘哦’了一句,问着陈杰怎么了?周倩雯摇摇头想想算了。赵辉拿着的手机还不时地传来林晓仪与陈杰的对话。

“不管多困难都要和我说哦,别一直放在心里。”

周倩雯听着脑中不自觉地绘制出林晓仪取完了钱,把手里的一叠红钞交于陈杰手中的情景。

赵辉也捏了捏耳朵,加了一句,“三万说给就给,还真是大方啊。我都要好好想想当初在地产公司里,硬要我陪十万的那个林晓仪,是否和她是同一个人了。”

“没办法,女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整个人都是两样的。”

过了不足三分钟,林晓仪和陈杰就做了出来,她们相互招了招手,慰问了几句后,就朝不同方向走开了。

“结束了吗?”赵辉微微皱起眉头问。

“大概吧。”

“那好,我们可以行动了。”

赵辉一下精神了许多,他示意继续跟踪林晓仪。

林晓仪按着远路返回,途中,她还会蹦蹦跳跳地甩几下手中的挎包,似乎在宣泄心中的喜悦。跟在她身后的周倩雯都疑惑着,这姑娘有那么开心吗?

走到闵行区后,路人愈发减少。赵辉忽然一个提速,向着另外一条叉路跑去。

“喂,你怎么了?”周倩雯也跟着跑了起来。前方只看得见侧脸的赵辉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隐隐的面色中似乎还流露了些许暗笑。

周倩雯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只感觉绕了好几条路。跟赵辉跑到一个寂静的巷子处,才停下了脚步。这个小巷子就是方才林晓仪的路线。

周倩雯手撑着双腿喘了几口气,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气调问:“你饶那么多路,饶到她前面,要干吗?”

赵辉整理了下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一捆细线,蹲下来把细线绑在路边的两根电线柱子上。这样,细线就等于横跨了这条笔直小路上。

“你到底在弄什么?”

赵辉绑完细线后回答:“这次我决定用更直接的方式来逼出她体内的鬼。”

周倩雯听了后蹲坐在了地上,她想原来赵辉直到现在都是满脑子想着怎么对付鬼啊。

“那你这个阵式,是打算干吗?”周倩雯抖动着头,不屑地问。

“问得很好。”赵辉弹了下被绑紧的细线,“只要她走过这里,就必定会被线给绊倒,而这跟线上有着惊人的魔力,绊倒她的同时还会逼出她体内鬼。”

那么神奇啊?周倩雯不禁弯下腰,注视着这根宛如粉丝的细线。绑在寂静的夜路上,再加之在人的小腿高度,还真不容易被人察觉。

“看着吧。”赵辉信心十足地说,“待会那女的路过这里,只要一被细线绊倒,我就会用这个把鬼给收了。”说完,他亮出刚才可以窃听别人对话的手机。

周倩雯问这机器还能收鬼?

赵辉回答正是,而且还加上一句,“我亮出的东西用途多的很,不过你似乎是并不能完全了解的。”

这什么话!周倩雯又不知不觉地被赵辉激怒,她两手握拳紧闭起双眼,心中泛起摁摁的声响。虽说是忍住了,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处像是暴出了几处青筋。

“到底什么用途?”

赵辉还是没有开口,他像是卖光子似地晃弄着手上的手机。不过,一见着周倩雯举起手臂,赵辉马上将手机贴到她面前。

“可以把鬼暂时当收鬼的容器,将之封印在里面。”

周倩雯这才点点头,罢休地放下了手。

巷子外连接的也是条小路,几乎没什么人。赵辉和周倩雯就躲在远处,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后。

月亮掩盖在乳白的云层后,又或许可以说是明亮的月光照亮了企图遮盖它的雪白云层。不久,林晓仪慢悠悠地出现在巷子的另一边。她步子正中,朝着细线处走来。路灯下微弱的光线,正照亮着着细线的紧绷。

赵辉拿出手机,以逸待劳。周倩雯也双手合拳,顶在自己的下颚处,等待着鬼的出现。

就在两人都把注意放在前方走来的林晓仪时,手上的手机居然发出了声响,起先只是滋滋了几下,而后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哼,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啊?’

周倩雯辨别出,这声音不就是刚才林晓仪的男朋友——陈杰的吗?

赵辉皱起眉头,把手机贴于耳边摇晃起来。突然,他眉毛一个上扬,“看来我是忘记叫那个鬼别跟了。”

赵辉谈定地想要关闭其中的播音键,周倩雯却突然阻止了他。

“先等等。”

“干吗啊,我对这个男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怎么……难道你有兴趣?”赵辉说着把手机递于周倩雯面前。

周倩雯赶忙推开,“什么啊,你仔细听。”

手机接连传出话语来。

‘这我知道,早看出她是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还想和她接触吗……今天运气还算可以,骗到了三万,可是那个女孩子……性格实在是讨厌,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你还没听出来吗?”周倩雯指着手机,神色认真。

赵辉却依然迷茫,“听是听出来了,但是……怎么了?”

“哎呀,哎呀,算了”周倩雯枪过手机,两眼中放出求知的欲望。

从说话的样式判断,陈杰应该是在和什么人对话,但既然和他对话的那个人声音没显示出来,那就说明他是在打电话。他的声音像是恶魔,周倩雯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说话时,那副呲牙的嘴脸。

‘还能怎么办,看看还能从她身上搞到多少钱,觉得可以了就收手……放心吧,我也早就想和她分了。’

对于电话里不断透出的话语,周倩雯感到寒心,不行,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姑娘被人骗。想到这儿,周倩雯握紧手机站起了身,还没迈出步伐,就感到手腕上给人使了力。赵辉生生地把她拉拽了回来。

“喂,你想干吗?”他用着不颤动喉咙的语调问道。

“什么干吗,当让是去提醒她。”周倩雯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是指马上要走来的林晓仪。

“如果你现在上去,我的陷阱不是暴光了吗?”赵辉阴沉起脸。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正在交往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等会再去说,等我灭了她身上的鬼。”

“不行,来不及了。那男的不是一直会这样说话的。”

“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让周倩雯瞬间哑口。不过,她很快摇晃起脑袋,“你这人怎么那么冷漠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姑娘被人骗?”

“和我无关。”说完,赵辉冰冷地扫了周倩雯一眼,“况且,你和她说了,她也不会听,甚至还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吗?”

“但……”

赵辉扭过头显然不想再回应此事,他再度注意力再度集中于电线杆下的细线上。周倩雯看行将放弃。可是,手机里的陈杰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这一句句触目惊心的话语,仿佛告诉着周倩雯,如现在不提醒林晓仪的话,就等同于把她往火坑里推。

不行,周倩雯猛得一抬起眼皮,大步往林晓仪的方向跑去。赵辉甩着手臂,自喉头低颤着‘喂’了句,但周倩雯充耳不闻。

对于周倩雯的突然晃悠到眼前,林晓仪僵直地停下脚步,她似乎都没弄明白周倩雯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这里。

周倩雯把还响念着的手机贴到林晓仪面前。

‘具体还要看情况,不过我也快忍受不了她了……’

“啊?”林晓仪的眼睛定格在手机上,脸上写满疑问。她瞪大的杏仁眼也像是在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脑子有问题的女孩,整天和我说什么无用的道理,一听就是在家被父母宠坏的公主。’

随着话语的播放,林晓仪手上的挎包也像秋千那样垂荡了下来。

周倩雯试着提醒一句,“小心这个叫陈杰的男人,他不是好人。”

陈杰这个名字似乎触动到了林晓仪,她后退了几步与之保持着距离,并问:“你是谁。你在跟踪我?”

这个问题让周倩雯眼珠先是往右一斜,而后慌张地转动起来。此时,林晓仪的目光跃过了周倩雯,双眼比之前近一步地睁大。

“是你?”她下着重语,眼神中透着无形的怨气。

赵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除了默默地收起了细线,其他什么都没做。周倩雯想解释什么,但林晓仪根本不给这个机会,她直接饶行之,都没有再多看周倩雯与赵辉一样。

‘没啊,也就是玩玩罢了,谁想和她组建家庭啊……’

手机依然播放着,里面的说话声弥漫至整个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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